小海指着滑梯上坐着的盛小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推我的。”
盛小星都愣住了,急急地解釋,
“我沒有,你撒謊。”
舒青青是舒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就是萬千寵愛長大的,生了兩個孩子更是寵愛的不行,恨不得捧在手心裏面養,一聽兒子這話,臉色立馬就變了,起身就朝着盛小星走去。
那滑梯不到一米的高度,大人輕而易舉就能把小孩子拎下來。
可還沒動手,舒青青膝蓋一緊,猛地被推了一下,往後踉蹌了兩步。
鬱景希張開雙臂護在滑梯前,一雙眼睛清冷的如同月色冷光,
“小啞巴,你幹什麼?”
舒青青氣急了,一時間竟口不擇言,將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
此時,衆人也匆匆走了過來。
盛安然走在最前面,一聽這話臉色陡然變了,急匆匆走過去,將鬱景希拉到身後,又將盛小星從滑梯上抱了下來,這才冷着臉看向舒青青道,
“你剛剛叫景希什麼?”
舒青青氣的臉色陰沉,“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要是你女兒被人從滑梯上推下來,就不信你不發脾氣。”
這麼多人圍着,盛安然看了一眼小海,
“要是我女兒摔下來,我不會先責問別人,而是先看看孩子有沒有事。”
這會兒二舅媽正抱着小海抹眼淚呢,聞言急聲道,“送醫院啊,你們都圍着幹什麼?要是小海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就不活了。”
這整個一個潑婦做派,看着所有人都皺起眉頭來。
盛安然始終沉着臉,今晚好好的一頓飯被二舅這一家人攪和的雞犬不寧,早知道這樣,她真的應該聽大舅***話,不用通知他們。
早年二舅就爲了跟大舅爭家產,外公還在世的時候一家子就在醫院鬧,鬧得整個舒家顏面全無,這一家人骨子裏就是不講理的。
“醫生來了。”
衆人圍着的功夫,鬱南城早吩咐服務生去把酒店的私人醫生給叫了過來。
孩子被醫生抱過去的時候鼻子已經不流血了,
“沒什麼事,就是磕到鼻子了,血已經止住了,不用太擔心。”
聽到這話,衆人都跟着鬆了一口氣。
舒青青看了盛安然一眼,陰陽怪氣道,
“幸好小海是沒什麼事,安然你也該管管你女兒了,以後要是嫁到鬱家去了,鬧出什麼事來,人家說你家教不好。”
要是平時,盛安然非要跟她理論個一二三四出來不可,但今天場合特殊,老爺子還在場,她不願意場面鬧得太僵,便捏緊了拳頭,沒搭話。
大舅媽也氣的臉色鐵青,卻被大舅給拉住了。
“安然的家教好不好,我們鬱家人心裏有數。”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聽到聲音的時候,連盛安然也愣了一下。
從孩子受傷開始,鬱老爺子就一直沒說話,此刻忽然開了口,舒家衆人一回頭,便看到老爺子冷冽的神色,已然不是剛剛那個看着十分和善的老人。
“以往只聽說孃家人護着自家孩子的,今天看到孃家人給自家孩子拆臺丟臉,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沒家教的人,還不止一個。”
老爺子的話擲地有聲,像是一個巴掌打在盛安然二舅一家的臉上。
“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安然孃家所剩不多的人的份兒上,你們連進這個包廂的資格都沒有,剛剛你叫景希什麼?”
聞言,舒青青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小啞巴?”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就衝這三個字,你就可以滾出去了。”
包廂裏的氣氛驟然就僵化下來。
舒青青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兩個保鏢已經左右開弓毫不客氣的將她拽了出去,走了老遠還聽見她在撒潑尖叫。
舒青青的老公追了出去,二舅大概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也忙跟了出去,剩下二舅媽抱着一個孩子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
盛安然的臉色也不好看,說到底二舅一家是她的孃家人,老爺子這麼發火,或許是有替她鳴不平的成分在,但其實最終的效果還是她難堪。
誰會希望自己的孃家人在會親的時候出醜呢?
“你們鬱家仗着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嘛?”二舅媽尖銳的聲音在包廂裏顯得十分突兀。
盛安然閉了閉眼,已經不想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閉嘴吧。”
大舅媽掙脫了大舅,冷聲呵斥住了二舅媽,“你是嫌不夠給安然丟人嗎?”
說完這話,大舅媽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起身看向老爺子,
“今天讓鬱老先生看笑話了,另外再挑個時間,我們夫妻做東,重新宴請您一家,今天,我看就到這兒吧。”
說完,她便走到盛安然的身邊,輕輕地拍了盛安然的肩膀一下,這才離開了包廂。
二舅媽見狀,也不敢再多留,抱着孩子追了出去。
原本是談婚期的好事,卻變成了一場鬧劇。
盛安然扶了扶額頭,低低的對着老爺子道了一聲,
“抱歉,爺爺,讓您看笑話了。”
包廂裏很安靜,鬱南城知道盛安然臉上掛不住,便開口替她說話,
“爺爺,安然的二舅一家跟她本來也就不熟悉,所以算不上是她的孃家人,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安然有什麼錯?”
老爺子打斷了鬱南城的話。
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裏還夾着長輩對晚輩的疼惜之情,盛安然緩緩擡起頭來,錯愕的看着老爺子。
“如果不是我堅持說讓安然孃家所剩不多的兩家親戚都來的話,今天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鬧劇,跟安然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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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盛安然只覺得一股暖流在心裏流淌,將心頭的寒意漸漸驅散。
“有這樣的舅舅,安然你小時候也是吃了不少委屈的。”
老爺子眼中帶着幾分暖色,
“以後到了鬱家,只管放心,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你是南城明媒正娶的太太,是我的孫媳婦兒,看誰還敢像今天這樣詆譭你。”
這話似曾相識,好像很多年前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外公牽着她的手說的一樣,“你是我最寶貝的外孫女,我舒家的大小姐,我看誰敢欺負了你。”
盛安然眼眶都溼潤了,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爺爺,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