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瑤被打的暈頭轉向,半晌纔回過神,一擡頭右半邊臉上印着鮮紅的指印。
她顫巍巍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瞪着盛安然,
“你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替爸給你的,爸還在手術室搶救,你剛剛自己說了什麼?等爸醒過來以後,自己跪着跟爸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
盛安瑤心中咯噔一下,要緊了下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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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口不擇言,說爸就要死了,這他還是記得的。
可恨盛安然竟然連這點都抓着不放。
“這裏是醫院,這兒是手術室,你們要哭要鬧滾出去,隨便去哪兒,別在這兒丟人現眼,想待着,就給我閉嘴。”
盛安然的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盛安瑤似乎不服氣,還想掙脫於素心的手爭辯些什麼,一旁傳來談書靜幽幽的聲音,
“怎麼着?盛大小姐是覺得剛剛這一巴掌沒把你打清醒?保安沒來之前,爲了不影響裏面手術,我覺得我要是動手維護治安的話,警察也不會說什麼。”
“你……”
“瑤瑤。”
於素心眼疾手快將女兒護到身後,儘管鐵青着一張臉,卻硬着頭皮道歉,
“瑤瑤剛剛一時情急說錯話了而已,我們當然比誰都希望老盛醒過來,我們不會再吵了,我們到旁邊去等。”
這種決定她們母女以後命運的關鍵時刻,怎麼可能被人趕走,就算是受辱,她也必須帶着女兒留在這兒。
盛安然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無暇再多問,重新坐了下來。
另一邊醫院的醫生護士也把圍觀的人遣散了,手術室門前恢復了安靜,只剩下門上手術的時長一秒一秒的跳動着,將人的心跳頻率都拉慢了。
“媽,你怎麼回事?盛安然這個賤人這麼說我們……”
“她說的再多,也不會多拿一分錢。”
於素心壓低了聲音,眼神中浮起一抹陰鷙,“只要你爸再也醒不過來,我和你纔是他絕大部分財產的合法繼承人,盛安然能拿到的東西,頂多就是那幾棟房子而已,公司沒她的份。”
“媽,你怎麼這麼確定我爸醒不過來,他萬一……”
“沒有萬一。”
於素心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躲得過今天,還有以後呢,他活不了多久的。”
盛安瑤打了個寒顫,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猶豫道,
“他畢竟是我爸,媽你真的要這麼做?”
“你把他當你爸,可他心裏心心念唸的只有他的小女兒,我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們母女的將來考慮,瑤瑤,你放心,什麼紕漏都不會有的,只要熬過這兩天。”
“……我知道了,媽。”
手術進行了足足六個小時有餘,牆上的手術時間停止的時候,盛安然攥緊了拳頭,連指甲將肉扣得出了血也不自知。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手術順利,病人暫時沒事了,但是要轉ICU先觀察着。”
盛安然猛地鬆了一口氣,談書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入院的手續都辦完之後,盛安瑤母女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站着不肯走,一副情深義重的不捨樣子。
盛安然在ICU門口站了一會兒,從玻璃隔斷門裏能看到盛青山的山上插了許多管子,看得人揪心,她低頭擦了一把眼淚,直接去科室找了盛青山的主治大夫。
“盛先生是肝臟功能退化嚴重,年紀大的人都有這個傾向,這跟平時的飲食和作息習慣有關,這一點我上次跟你說過了,這次突然昏倒是個警示,我只能坦白說,盛小姐,你需要做好準備了。”
“沒辦法了嗎?”
“只能靠藥物維持現狀,但是想要康復幾乎不可能,你也知道人體器官一旦損害,幾乎是不可逆的。”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儘管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以聽到醫生說這些事的時候,她腦子裏還是嗡嗡作響,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了。”醫生忽然叫住了她,“化驗單上有個讓我疑惑的地方,盛先生血液內有種微量元素攝入明顯不正常,他平時喫保健品嗎?”
“怎麼了?”盛安然站住,有些不解,“喫保健品有什麼問題麼?家裏有不少。”
她並不太清楚這件事,但是盛青山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太好,許多上門求着辦事的人送的保健品在家裏堆積如山,多少應該是喫一點的。
“除了醫院開的藥物之外,別的東西不能再吃了,還有食物,最好也跟護工交代清楚,我會開個單子,給你一個具體能喫的東西,之後等盛先生醒了,要是他想喫什麼東西一定要問過醫生。”
“好,我明白了。”
從科室出來,談書靜走上前,“怎麼樣?”
盛安然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
談書靜猶豫了幾秒,
“鬱南城剛剛來過了。”
聽到這話,盛安然愣了一愣,看着談書靜手裏拎着的打包盒沒說話。
“帶着打包盒來的,給了我我總不好還回去,但是我說你心情不好,就讓他先走了。”
“嗯。”
盛安然皺着眉,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想見鬱南城。
“但是盛安瑤追上去了。”
聞言,盛安然擡起頭,神色微微一變,“她追上去幹什麼?”
“我不知道。”
談書靜搖搖頭,試探道,“要不,你去看看?”
盛安然快步走了兩步,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腳步慢了下來。
“怎麼了?”
“算了,隨便她幹什麼吧,不重要。”
說完,盛安然便轉過身,朝着ICU方向走去。
談書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提着一堆喫的東西追了上去。
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一杯卡布奇諾。”
盛安瑤看着飲料單,擡頭打量了鬱南城一眼,“你喝什麼?”
“白開水。”
鬱南城態度冷淡,這杯‘白開水’儼然是不想和她過多交談的意思。
將單子遞給服務生之後盛安瑤提起脣角露出自認得體的笑容,
“我聽說,鬱總跟我妹妹分手了?感情的事情分分合合很正常,何況我妹妹自小嬌生慣養,脾氣向來不好,很難有人能和她相處的下去,所以我覺得你們分手,不是你的錯。”
“是嗎?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
“當然不止,雖然不太清楚你們分手的原因,但是有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您,免得到時候您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牽連到我們盛家其他人。”
盛安瑤看着鬱南城,
“你知道我妹妹當初爲什麼出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