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盛安然一愣神,陡然沒壓住,噗嗤笑出聲來。
那丫頭看着頂多十二三歲,竟然比鬱南城還大了一個輩分,難以想象鬱南城叫她姑姑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
她拿眼睛偷看鬱南城,臉色儼然是不大好,她便忍着笑給他臺階下,
“周叔,那這也就是名義上的吧,平時南城應該從沒叫她姑姑過吧。”
誰知管家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搖搖頭直接否認了,“還是要叫的,一一小姐雖然是養女,但是也入家譜了,每年一一小姐過生日,還有春節祭祖的時候,都得叫。”
鬱南城冷眼瞥了管家一眼,“周叔,您年紀大了話也跟着多了,我看是到時候退休回家養老了。”
盛安然低着頭憋笑。
管家則是立馬閉上嘴,訕訕一笑扯開了話題,
“這邊有門檻,注意擡腳,小少爺小小姐注意點。”
鬱家老宅是金陵的保護建築,屬於舊式的深宅大院,穿過好幾道彎彎曲曲的迴廊和內置宅門,走了好一會兒功夫,這纔到了喫飯的地方。
老爺子雖然頭髮都花白了,身體卻硬朗的很,站的筆挺。
“鬱總。”盛安然恭敬地打着招呼。
“不用這麼見外,又不是工作場合,何況我都已經退休了,叫什麼鬱總,你就跟南城一樣,叫我爺爺就行了,不用拘謹。”
一聽這話,盛安然臉有些紅,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叫出口來,“爺爺。”
老爺子這才滿意了,又笑眯眯的望着盛小星和鬱景希,
“來,小星星和景希跟着曾爺爺到這兒坐,”
盛小星一點兒也不見外,扒拉着老爺子的手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曾爺爺,我要喫那個炸冰淇淋。”
“好,廚房給你準備了,一會兒就有的喫。”
看着這爺孫和諧歡樂一家親的樣子,盛安然有些狐疑,“小星星什麼時候跟您這麼熟悉了?”
老爺子微微一愣,腦子竟卡住了。
管家忙接過話來,“之前在醫院見過一次之後,老爺就一直很喜歡小小姐,又聽說小少爺跟她很玩得來,所以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有時候會跟小小姐打聽小少爺在學校的事情。”
“這樣啊。”盛安然沒有再懷疑什麼,“也是,景希這麼大第一次到外面上學,一個人在學校,您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鬱南城的眼神卻有些複雜,盯着老爺子看了好一會兒。
素來冷靜自持的老爺子對上他的目光,也是乾咳了一聲,裝作不經意的避開了。
捕捉到的蛛絲馬跡告訴鬱南城,這兩個小傢伙和爺爺之間一定有什麼祕密,爺爺跟小星星這麼熟悉,根本不是隻見過一次面的樣子。
“爺爺,炸冰淇淋也是你們在電話裏溝通的?”他不客氣的拆臺。
老爺子再度卡殼,拿眼睛瞥管家,可這回管家也沒轍了。
爺孫兩個人對峙了幾秒,老爺子毫不客氣的咳嗽一聲,
“知道小星星要來,我提前問她喜歡喫什麼,我這個做曾爺爺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嗎?倒是你,跟安然認識這麼久,問你她喜歡喫什麼,你說什麼了?”
反將一軍。
鬱南城神色一怔。
“你說什麼了?”盛安然好奇的挑眉看他,“我喜歡喫什麼?”
“咳咳。”鬱南城有些不自然,“我記得你好像不挑食,也沒什麼忌口的習慣,所以……”
“所以就什麼都沒記住。”老爺子瞪着他,這一刻重新找回了長輩的威信,“安然是脾氣好,要是換了現在外面的那些小姑娘,早就跟你鬧分手了。”
鬱南城皺着眉被懟的啞口無言。
盛安然在一旁看的十分舒爽,大有隔岸觀火的雅興,大概這普天之下唯一一個沒理也能把鬱南城訓成這樣的人,也就老爺子這一個人了吧。
晚餐用的很愉快,老爺子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乖巧的小傢伙,盛安然和鬱南城分坐在兩側面對面,鬱家的廚子的確不是吹的,味道做的比起盛唐酒店最好的廚師也分毫不差。
喫完飯,兩個孩子上樓去玩了,盛安然和鬱南城陪着老爺子在客廳坐着喝茶。
“安然,你看看哪天有空,我們挑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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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日子啊?”盛安然心中一緊。
“你跟南城的事情我看可以跟家裏的親戚朋友宣佈一下,免得外面的野花野草不知道天高地厚往上湊。”
老爺子原本是笑眯眯的,說到‘野花野草’的時候瞪了鬱南城一眼,“我早就讓這小子去把跟那個女演員的事情處理乾淨了,拖到現在鬧出事兒來,要不是安然大度,你小子就等着後悔去吧。”
說到高雅雯的新聞,盛安然有些心虛,幫着鬱南城說話道,“其實也沒什麼,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何況現在也都解決了,爺爺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一句‘爺爺’聽得老爺子心花怒放,
“不愧是大家閨秀出來的,比有些人不知道大氣多少,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下個月初十是個好日子,我過生日,正好趁着我過生日這個檔口把你跟南城的事情宣佈了。”
盛安然的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她有些慌張。
“爺爺,您還沒跟安然的家人見面,自作主張這麼把事情定了不好吧。”鬱南城忽然開口,替盛安然答了這話。
“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老爺子有些懊惱,“對,得安排一下,先見見安然的家人。”
“這件事我來安排就行了。”知道盛安然家裏的事情複雜,鬱南城又替她答了。
“行,你可得給我儘快。”老爺子不放心的叮囑了鬱南城一句。
聽着倆人談話,盛安然有些心不在焉,她覺得心思敏捷如鬱南城,一定是看出了她剛剛的猶豫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晚上,老爺子留盛安然和鬱南城在老宅住,不容盛安然推辭,傭人那邊就說兩個孩子已經都睡着了,走也走不了,只得聽從了安排。
不知道是傭人故意,還是老爺子故意的,竟把她安排在了鬱南城的房間。
“沒有別的房間了麼?”盛安然站在鬱南城的臥室門口,有些尷尬,畢竟倆人還沒結婚,這房子古色古香的,總覺得來這兒就得保守傳統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