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兩人說話的聲音吵到,江胭感到手中莫婉卿的手腕輕輕動了動。
她趕忙轉頭去看莫婉卿,
“媽媽!你醒了?”
莫婉卿緩緩掀開眼皮,眼底是因久睡而導致的疲倦,長時間的昏睡並沒有讓她補充好體力。
反而更加枯槁,像是快要燃到盡頭的燈芯,下一秒就要灰飛煙滅。
“媽媽,你怎麼樣!”
莫婉卿看清眼前的人,很快又看到了一旁的宋逾白,心底有些詫異,宋逾白從不曾主動來探望過她,今日一見,着實稀奇。
“媽沒事兒,就是有點困,”
江胭心裏不好受,宋逾白看在眼裏,心底的愧疚快要把他吞噬。
“你們母女先聊,我去外面等。”
說罷他便轉身出門。
病房裏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
江胭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媽媽,你,你還記得你睡着做了什麼夢嗎?”
聽聞此,莫婉卿渾身一僵,瞳孔驟然緊縮。
她怎麼會不記得!
她知道自己睡了很長時間,也清楚地記得自己做了一段冗長的夢。
夢裏出現了那個被她這麼多年都刻意遺忘不願回憶的人,也出現了她非常想念的人,箇中滋味,她只有在夢境裏才能毫無負擔地宣泄。
但有些事,已經隱藏了半輩子,就沒有提起的必要,她嚥下胸腔裏的酸澀,看向自己的女兒,
“怎麼了?”
江胭沒有忽略剛剛莫婉卿細微的變化,
她心底的疑慮再次加深,母親的反應很不對勁,
“媽媽,護工阿姨說,你昏睡的時候,說了夢話,還哭了,你…你到底夢到什麼了?”
莫婉卿神色怔然,她不確定自己睡着時說了什麼夢話,只記得夢裏,那個人的臉無比清晰,三十多年前的事在夢裏一遍遍上演,塵封的恐怖回憶一次次凌遲她在夢境中的心,她逃不脫,卻也無可反抗。
莫婉卿彷徨一笑,臉轉向窗外,廬城又下雪了,窗外的樹銀裝素裹,寂寥又蕭瑟。
“沒什麼,就是夢到你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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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胭有一瞬間的失神,其實她對父親的印象已經不是很清晰。
她知道,莫婉卿對她撒了謊,這蒼白的解釋與護工告訴她的話大相徑庭,但她看莫婉卿眉間的倦怠濃重,不忍再問,臨走時,還是說出了心底的疑問,
“媽媽,你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中午,
久違的坐在宋逾白的副駕,江胭閉目養神,一副不願交流的模樣,宋逾白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
“送你回香蘭別院,下午我還有個會要開,晚上不用等我喫飯。”
“嗯。”
江胭淡淡地嗯了聲,態度疏離。
宋逾白心口壓着一團火,自從綁架事件之後,江胭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她會盡力配合自己的需求,滿足自己的慾望,也乖順聽話,只是眼神中少了些東西,少了些什麼,宋逾白說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口悶得難受,無處抒解。
可江胭這副模樣卻讓他心底來氣,剛啓動的車子又被他熄了火,江胭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男人精緻的面龐就突然靠了過來。
清瘦的腰肢被男人提起,江胭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她人已經來到了駕駛位,跨坐在男人腿上。
身後抵着方向盤,硌得她後背生疼。
這樣的姿勢讓她感到危險,男人腿間的慾望毫不避諱地抵着她,兩人之間緊密相貼,原本寬敞的駕駛室都變得擁擠起來,她聞到宋逾白身上淡淡的檀香和菸草味,很好聞,江胭並不排斥。
宋逾白大掌緊緊箍着她的後脊,隔着衣服緩緩摩挲,彷彿愛不釋手。
但他面上神情卻冷得駭人,
“給我擺臉色?”
江胭聽出了男人語氣裏的不滿,
“沒有,”
她垂下長睫,劉海散亂,額頭的那道疤痕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暴露在宋逾白眼前。
那道疤是因爲席媛的所作所爲而留下的,在恆宇門口的那場鬧劇,宋逾白給了席媛開脫的機會,只能委屈了江胭。
細想之下,宋逾白突覺自己似乎因爲席媛,而多次委屈了江胭。
恆宇門口的鬨鬧,生日那天看中的項鍊,綁架案,還有這次的試驗特效藥……
宋逾白心臟緩緩下沉,這種感覺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他們不是契約婚姻嗎?
各取所需便好,其他的,都不是他該考慮的。
他冷眼瞧着低眉順眼的江胭,喉間輕哼一聲,
“那你現在這是做什麼?江胭,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的脾氣,”
說這話時,宋逾白卻也沒停了手上動作,那雙帶着溫度的大掌順着女人清瘦的脊樑骨慢慢上滑,大膽又色情,所到之處都帶着燙意,讓江胭渾身輕顫。
可口中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
極端矛盾,既可以深情,卻又薄情至極,只是深情是對席媛,而薄情,是對自己,江胭如是想着,這纔是宋逾白。
江胭淡淡道,
“我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只是,只是身體還沒恢復好,有些累……”
“是嗎?”
男人挑了挑眉,大掌緩緩來到江胭白皙的後頸,
“那我可要檢查一下,”
話沒說完,腦袋突然被壓下,柔軟的脣瓣被男人吻住,宋逾白輕而易舉地撬開江胭的齒冠,攻城略地,肆意妄爲。
曖昧的親吻聲在安靜的車內尤爲清晰,讓江胭羞紅了臉。
宋逾白的粗喘聲在耳邊迴盪,江胭有些惱自己,
即便這顆心被宋逾白傷得千瘡百孔,可每每在這樣親密的事情上,他深情的樣子總會讓她心跳加速,錯誤地以爲他是愛自己的。
男人的大掌已經掀開了衣角,江胭陡然清醒,雙手抵在胸前,推拒着男人,
“別…宋逾白,別在這裏!”
男人臉色有些陰沉,江胭用了全力,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打斷的宋逾白眸色不悅,薄脣抿成一條線,
江胭知道他不高興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宋逾白沉着臉把她放回副駕駛,接起電話。
“什麼事,”
“宋總,席…董事長夫人說您一個月了都沒來醫院看她,她鬧着不吃藥,非要見您,您不來,她就一直不吃藥啊!”
電話是席媛的主治醫生打來的,就在副駕駛的江胭,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她聽到了席媛鬧着要見宋逾白。
“我知道了,現在過去。”
宋逾白掛了電話,眉頭微微皺起,轉過頭看了眼江胭,
“臨時有事,外面冷,你就在車裏等林陽過來送你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