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燈被打開,江胭緩緩轉頭,宋逾白靠在牀頭定定的看着她。
暖橘的臥室燈讓男人的面部線條映照的很柔和,可那雙冰冷的眸子卻泛着寒光,
“做夢了?”
這是宋逾白的聲音,不是江路,不是夢中的江路。
“嗯,抱歉,今晚,是你救了我嗎?”
男人面色無波,
“你以爲是誰?江胭,看不出你還挺浪蕩,”
江胭倏的紅了臉,塗了消腫藥膏的臉頰依舊火辣辣的燙。
“我,我記不太清了,抱歉,”
宋逾白表情淡淡,沒有接話,他突然欺身靠近江胭,
“江胭,”
“嗯?”
“江路是誰。”
錯愕,驚恐,悲傷,失神,慌亂,躲閃,這一瞬間宋逾白從江胭的臉上看到了這些紛亂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有點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源自於他有些難言的憤懣,這些生動的,欲蓋彌彰的神色下宋逾白看懂了暗藏其中的維護。
是江胭對另一個男人的維護。
江胭以爲自己聽錯了,她驚異於自己什麼時候露出了破綻,
宋逾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掙扎,慢慢直起身,有些漫不經心,
“你剛剛做夢喊着他的名字,江路…是你什麼親戚嗎?”
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男人的神色卻讓江胭心驚,她分不清宋逾白實在試探還是別的什麼。
“嗯,是我的遠房親戚,兒時的玩伴,關係很好。”
宋逾白眯了眯眼,
“是嗎?”
“是的,”
江胭不再看他,提到江路,總是會揭開那段她不願沉溺的過往。
心會發痛。
她扯開話題,
“今晚你怎麼會出現在暗潮?”
宋逾白挑眉,
“趙志平約了‘微藍’去談合作,”
江胭登時明瞭,溫景堯在電話中說的另一家競爭工作室,應該就是宋氏的‘微藍’。
呵!還真是巧。
原本拿下萬宏的合作案,工作室就能夠創收新高,
可她萬萬沒想到,趙志平居然是個狂浪之徒!竟想對她下手!
看出她在想什麼,
宋逾白淡淡開口,
“萬宏的合作案你們就此打住,另尋別家吧。”
“‘繁星’當然不會再考慮萬宏,只是趙志平…”
她閉了閉眼,
“那個包間是他常用的包間,私密性很好,我沒有證據,”
宋逾白其實是有些惱的,那樣的局,對着趙志平這樣一個人,她竟然還敢獨自赴約,果然是蠢笨無救。
“那就當是個教訓,下次可就不會那麼好運有人救你。”
男人冷冷的口氣不帶絲毫溫度,聽的江胭有些難過,她有些模糊的記得男人把門踹開時,身邊跟着席媛,
宋逾白當真是待她很好,這樣工作室之間的合作案就因着是席媛,他這樣一個堂堂宋氏集團總裁竟能親自陪着一起。
這合作案的盈利怕不是還比不過宋逾白的幾輛豪車,卻能讓他空出時間陪席媛折騰,若說不愛嗎?江胭騙不過自己。
今天被趙志平施暴的是自己,宋逾白好心把自己救出來,江胭已經不想再奢求什麼,
若換成是席媛,她不知道宋逾白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在醫院陪着溫以凡的溫景堯被宋逾白掛了電話之後有些擔憂,
但聽宋逾白語氣沉穩,想必江胭應該沒有出什麼意外。
只是爲什麼電話卻打不通?
溫以凡躺在病牀上,小臉蠟黃,她晚間故意吃了許多生冷食物,爲的就是營造出真生病的情形,把溫以凡叫到醫院來,
她從小就不能喫生冷食物,只要一碰,必然會犯胃病,
果不其然,溫景堯見到人時,原本煩躁不耐的臉上也因爲她痛苦的表情而緩了緩,
“那麼大個人了自己能喫什麼不能喫什麼還記不清?”
溫以凡是真的胃疼,討巧的苦笑了下,
“景堯哥哥,你還是擔心我的,”
“你我是兄妹,擔心你是應該的,”
溫以凡臉上的笑僵了僵,溫景堯平素對誰都是一副溫潤知禮,體貼周到的模樣,而溫以凡清楚,溫景堯最是冷硬無情,尤其對她,總是滴水不漏。
“景堯哥哥,你知道我心意的,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
溫景堯淡淡笑了笑,
“以凡,你是我妹妹,別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讓小姑母聽到可又要說我帶壞了你,“
“不是的!媽媽她,她支持我們在一起的!”
溫景堯嘴角的笑收了回去,目光黑沉如冰,
“溫以凡,小姑母老糊塗了,你也糊塗了?”
“不是的!不是的!”
她激動的從病牀上坐起去拉男人衣袖,
“景堯哥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溫景堯冷嗤,
“怎麼?想和我亂倫?”
他眼中的戾氣太重,卻又被這一張天生溫潤的臉很好掩藏,溫以凡卻看的真切,
男人眉眼太過精緻,她像是被蠱惑了心智,緩緩開口,
”我不是溫家親生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可以在一起,不是亂倫!“
溫景堯勾脣笑了開,俯身拍了拍溫以凡的臉,
“好啊……”
女人眸色一喜,
“你答應了?!”
“當然,”溫景堯嘴角始終噙着抹笑,
“你去找爺爺斷絕關係,離開溫家,改回你母姓,我就答應和你在一起,”
溫以凡怔愣住,斷絕關係?怎麼可以!她和母親在溫家過着人上人的日子,母親早已取代了那個尚不知死活的溫念卿的位置,
況且,從出生,她就是溫石山的外孫女,掌上明珠,京城溫家小千金,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如何能與溫家斷絕關係?呵!這樣的榮華富貴讓她拱手讓人,簡直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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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着眼眶眨眨眼,
“景堯哥哥,我知道你和小舅舅都想念溫念…溫阿姨,可我和母親也陪伴了你們這麼多年,
尤其是外公,看着我長大,你叫我如何與他斷得了關係,我還沒有好好給外公敬孝…”
說着眼淚又要上涌,溫景堯輕嗤,
“那就守好你的溫家千金身份,”
溫景堯套上外套準備離開,走到門口腳步蹲下,
“還有,別再招惹江胭。”
男人走後,溫以凡氣的砸了牀頭的花瓶,碎裂的聲音讓她煩躁不堪,
1小時前席媛給她發消息,說計劃失敗了,溫以凡不明白,那樣的情況還能讓江胭那個賤人得救!
趙志平也是個不中用的貨色!
她摸起手邊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喂?大舅舅,廬城有你想見的人,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