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享受和江胭獨處的時光,紀隋安開着車一圈一圈的兜,
江胭看出男人在拖時間,
“我餓了,”
紀隋安扭頭看她,女人的側臉依舊好看,坐在他身邊,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你想喫什麼?”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喫一勺’店門口,
這裏安靜人少,菜也好喫,江胭是真的肚子餓,第一反應就是來這裏,
叼着煙的勺哥看到有人進來,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就看到江胭領着一個陌生男人,
“呦!換人啦!”
周勺大咧咧的調侃,紀隋安高大的身形一頓,江胭和誰來過?
江胭笑着附和,
“是朋友,”
菜上齊,紀隋安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風捲殘雲,像某種小動物在咀嚼食物,可愛的緊,嘴邊還掛着些油漬,亮晶晶的,嫣紅的脣珠飽滿圓潤,紀隋安看的喉頭髮緊,伸出手想抹掉她脣角油漬,被江胭躲過,男人僵硬的收回手臂,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怎麼去溫氏工作了?”
江胭表情平靜,
“溫氏可以讓我做我喜歡做的事,”
一句話讓紀隋安又想起江胭給他當祕書的那段日子,他有意刁難,集團裏的人也都是看他眼色行事,除了跑腿使喚和讓她做不屬於自己的工這些小打小鬧,其他人免不了背地裏的一些陰損招數全使在江胭身上,他視而不見,他也從不瞭解她真正熱愛什麼,
那年,她隻身從一個叫懷寧的小縣城來到廬城,拖着重病的母親,邊給莫婉卿治病邊找工作,她的履歷中大一沒上完就輟學了,沒有公司要她,紀隋安不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在恆宇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安靜,話少,不到20歲的年紀,眸色卻滄桑不已,開口條件就是隻要工資開的高點,她什麼都願意做,只一條,要先預支一年的工資,
紀隋安覺得她有點意思,但不可否認也是見色起意,江胭太漂亮了,漂亮到她不說話只是穿了一身好幾年前洗到發白的衣服坐在那裏,就足夠吸睛讓人移不開眼,人的相遇總是不能免俗,何況他從不是什麼聖人。
只是後來,再後來,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又是什麼時候真正愛上她的呢?
紀隋安忘了,卻又清醒的記得點點滴滴。
“對不起,”
江胭一怔,沒想到男人會突然開口道歉,
“以前是我錯了,我自負,自大,遊戲人間,江胭,錯過你,是我活該。”
喫完飯已經快晚上九點,她一出飯店門,就看到路邊停着宋逾白常開的那輛邁巴赫,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是林陽,江胭探頭往車內瞟了一眼,宋逾白不在,
“那個…哈哈哈,江小姐,上車吧,宋總囑咐我送你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啊…哈哈哈…”
我靠!林陽欲哭無淚,宋逾白只讓他留在這裏等他們出來,也沒告訴他該怎麼解釋爲啥出現在這裏啊!!一向聰慧的林特助仰望星空四十五度角,默默留下悲催的眼淚,你們談戀愛爲什麼要爲難我一個打工人啊喂!!!
“哈…我是…我是路過,對,路過剛好看到您和紀總在這裏喫飯,就彙報給宋總啦,宋總擔心太晚了不安全,囑咐我等在這裏送您回家…哈哈哈…”
好險!林陽在心中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江胭抿了抿脣,不信,但是爲了減少和紀隋安接觸,她還是選擇讓林陽送她回去,
她轉頭,夜色下女人的小臉沉靜,動人,她清淺一笑,對紀隋安說,
“回去吧,隋安,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
到家之後洗漱一番,宋逾白還沒回來,她在客廳又寫寫畫畫了會兒,一時間再次投入到創作中。
‘暗潮’,宋逾白手中握着酒杯,醉眼微微眯起看着舞池中的肌肉男在跳舞,上次江胭來這裏就是看肌肉男跳舞!他捏緊手中酒杯,仰頭盡數喝下,辛辣的酒精刺激着喉管,他劇烈咳嗽起來,感到頭痛,腦海中又瞬間閃過許多零星的片段,他晃了晃腦袋,想要從過去的記憶中搜刮邊角,卻毫無所獲,沈自舟看他痛苦抱頭的樣子,嚇了一跳,奪下他手中酒杯,扯過手臂探了把脈,
沈自舟眉頭緊皺,脈息紊亂,心氣鬱結,
哎,他在心底嘆氣,宋逾白三年前被找回宋家時,自己給他做了檢查,發現他已經做了開顱手術,那時候在身邊照顧宋逾白的人是席媛,她說宋逾白是在一個叫懷寧的小縣城找到的,發現人時頭部有重創需要立刻開顱,便在懷寧縣醫院緊急做了開顱手術,他後來檢查也的確如席媛所說,可是沒成想宋逾白醒來時便失憶了,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懷寧,也無從可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不確定是不是失憶後遺症……
江胭換上睡衣準備睡覺時聽到了院子大門外的動靜,她以爲是宋逾白回來了,卻不想外面突然響起喇叭聲,起身開門,江胭一愣,
宋逾白一身酒氣被沈自舟架着站在門外,上次見沈自舟還是昏迷那次,
江胭只記得他應該是宋逾白的朋友,
“呃…你好,還記得我吧,我叫沈自舟,是逾白的兄弟,”
江胭點點頭,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哦,謝謝,”
沈自舟說着把宋逾白拖進門放在了沙發上,
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形攤在沙發上,表情似乎不是很舒服,英挺的眉宇緊皺在一起,敞開的領口露出男人凸起的喉結和鎖骨,性張力十足。
沈自舟擦了把汗,
“聊聊?”
江胭一愣,不明白他要跟自己聊什麼,
“好。”
二人站在院子中,上次花匠來打理過後的鬱金香又重新生機勃勃起來,
沈自舟掏出煙在手中摩挲,卻沒點着,
“你懷過孕?”
月朗星稀,微風習習,江胭卻如遭雷擊,定定的站在原地,眼中的客氣疏離褪去,緊接着盛滿了戒備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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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自舟低頭一笑,
“我是醫生,那次你昏厥發燒,摸你的脈診出來的,”
江胭瞭然,隨後陷入了一種恐慌中,
“放心,我沒告訴逾白,”
……
“爲什麼沒說,”
沈自舟瞥了眼面前的女人,的確漂亮,也的確不止漂亮,
“我能看出來,逾白很喜歡你,”
江胭淺淺嗤笑,脣邊的梨渦盪開,
“是嗎?你真的瞭解宋逾白嗎?還是說你難道不清楚他和席媛的關係?”
沈自舟平靜的看着女人臉上的嘲諷,
“席媛只是他的繼母,也只能是他的繼母,而你,纔是當下陪他的人,”
江胭一怔,但轉念一想,沈自舟大概不知道他們是契約婚姻,各取所需。
男人繼續說,
“他今天出來喝悶酒,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他肯定是因爲你而情緒低落,車禍的事我也聽說了,如果你知道他母親是怎麼去世的,就應該能明白他把席媛從車裏抱出來那一刻的感受了……”
良久,江胭覺得有些冷了,
“能給我講講宋逾白母親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