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行之一向言出必行,白芸回國沒幾天,在駱家老宅的小聚就帶了駱煢一起出席。
老人自上次醫院被駱煢氣走,就再也沒見過這野猴子,今天看駱行之把她也帶來了,有些不耐,又有些意外:“行之,怎麽把她也帶來了?”
駱煢尋思著這老頭兒不會還在記上次讓他去買果凍的仇吧,好歹也是曾經的駱家當家人,怎麽小氣成這樣。
“怎麽了爺爺,是不是叔叔忘了提前說要帶我來,忘記做我的飯了?”
她故意躲駱行之身後陰陽怪氣的氣人,果然把老頭又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小家子氣的話,待會兒可別在客人面前丟了面子。”
面子面子,又是面子。駱煢就喜歡看這老頭生氣,氣完了人之後就躲在駱行之背後偷笑。
她跟著人進了客廳,老頭兒把她丟給管家照看著便把駱行之叫進了書房,看起來臉色還挺嚴峻的。
駱煢不知其中原因,就覺得管家泡的蜂蜜牛奶還是很好喝,就是拿來當點心的馬卡龍實在是太甜膩了。
她坐了一會兒就看見落地窗外一道車燈掃過,管家立刻出門迎接客人,駱煢這麽多天都憋著好奇呢,跑得比管家還快。
小姑娘跟到玄關停住腳步,看管家給從車後座上下來的女人打開門,稱呼她為“小芸小姐”。
這稱呼恭敬又親昵,看來她和駱行之確實應該不止是高中同學的程度。
白芸笑意盈盈地和管家道了謝之後便一眼看見玄關上站著的少女,立刻熱情地走上前去:“你就是駱煢嗎?天呐,好漂亮,長大了肯定不得了,要被那些公子哥兒們搶瘋了。”
其實她也很漂亮,明明按道理應該是和駱行之差不多的年紀,但歲月不僅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還賦予了她一種年輕女孩身上沒有的溫和大氣。
“小芸!”
管家第一時間上樓去通知了書房裡的父子,老頭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臉上是駱煢從未見過的欣喜熱切。
“真是好多年不見了,你這個丫頭,去了國外也不常回來看看,電話打那麽多有什麽用啊……”
“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呀,在國外是真的太忙了,一直都沒能抽空回來。”白芸雙手合十著說完又給了駱行之一個眼神:“不過……這次可能能待久一點,到時候您別嫌我煩就好了。”
老人順著她的目光往身後看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好好好,待久一點好。”
餐桌上是駱煢已經預見到過的熱烈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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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桌上四個人,只有白芸姓白,剩下三個都姓駱,但只有她像個外人。
以往在駱煢面前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老頭子這次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一直耐不住去和白芸聊天,而白芸也很健談,國外的風俗,工作的趣事,接話題的同時也不忘丟出話頭讓少言寡語的駱行之也參與進來。
而和遞給老人的話題不同,白芸給駱行之的話題大部分都關於曾經,關於他們一起就讀過的高中,一起度過的高中三年。
這些都是駱煢想要知道卻又無從得知的,駱行之的從前。
她從白芸口中得知駱行之早在高中時就是校園言情裡學霸男主的樣子。他們原本不同班,是結緣於有一次她幫閨蜜送情書,結果因為駱行之的抽屜太滿情書塞不進去而被抓了個正著。
好言情又好狗血的橋段,可偏偏變成現實又浪漫得讓小姑娘一整顆心都酸得皺了起來,可她在白芸的嚴防死守下就連話都插不進去。
“對了煢煢也在讀高中吧,阿姨給你一個過來人的忠告,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喜歡上男孩子哦,高中時候的情竇初開最要命了,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偏偏白芸似乎是被上次那個電話刺激到了,難得忘了什麽叫點到為止見好就收,還特地又補了這麽一句,把說話的順序交到了駱煢手裡。
“是哦,看白阿姨你連這麽多細致末梢的事情都記得,我真替你生氣!”已經在沉默中將爪子磨得尖銳的野貓當然毫不猶豫地抓住這個機會,“今天你要不說這麽多,我一直就以為你是叔叔的一個普通高中同學呢。”
看著白芸臉上的笑容一僵,駱煢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白阿姨你不要介意啊,其實叔叔都沒提起過你的,只是我自己覺得你們像普通同學而已,你千萬不要生叔叔的氣。”
不就是婊裡婊氣嗎,誰不會啊。
扳回一城的小氣野貓才懶得聽她繼續作妖,索性說了一聲去廁所便跳下餐桌。
她沒什麽尿意,只是想找個沒有白芸的地方靜一靜,出了餐廳後轉念一想便直接從玄關推門溜進了院子。
老頭這人不太行,這院子倒是很行。初夏的季節正好一牆的藤本月季都開了,紅綠相間,清新嬌豔,哪怕入了夜一眼望去都能把人從低落中往回拉上一步。
駱煢沒穿外套也沒感覺冷,既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去接著吃,就蹲在石板路上玩手機。
之前那個手機掉在周季然那了,駱煢也沒想著拿回來,直接讓駱行之又給她買了個新的,把原來的號碼補回來就算完了。
現在手機倒是有了,就是通訊錄都丟了,偶爾來個電話都不知道是誰,煩人得很。
她蹲了一會兒,小視頻刷了十幾個,想到駱行之居然和白芸以前還有那種邂逅橋段就一陣心煩氣躁,索性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這一塊她只和駱行之來過幾次,還都是坐車來的,街景都是一晃而過。但現代科技手機地圖傍身,駱煢一點不虛,走到哪算哪。
走了一會兒,駱煢手機震起來了,剛做了虧心事的野貓當然心虛,下意識地以為是駱行之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趕緊準備先發製人:“幹嘛!我上廁所你也要管!”
“駱煢,是我。”
但電話那頭少年的聲音一下讓駱煢一下偃旗息鼓。
“周季然?”
“嗯……上次你走的特別匆忙,東西都落在我這了……你還拿回去嗎?”
她本來就因為周季然是那個人的兒子對他也連帶著討厭起來,再加之心情正壞著,態度格外冷漠且生硬:“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
電話那頭的少年大概是花了點時間猜測她的情緒,短暫沉默後又開口:
“你心情不好嗎?”
被駱煢凶了一句,少年的語氣反倒是比剛才還要溫和兩分,好像在哄哭個不停的小朋友。
“我現在有時間,要我過去找你嗎?如果你不想見我的話……要不要在電話裡跟我說一說?可能說出來的話會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