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行之就站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即便已經到了這份病懨懨的狀態還不忘這檔子事的小侄女。
真是倔得離譜,也不知道隨了誰。
他解了外套隨手掛在駱煢房間的衣架上,然後在床邊坐下:“我坐在這裡看你喝。”
“那接個吻也可以。”
駱煢知道自己是著涼感冒,也不怕傳染,直接就手撐在床上把腦袋湊了上去。
小姑娘的嘴唇異常的熱,貼在男人溫涼的嘴唇上,滾燙嫩滑的小舌尖鑽進他的唇間,在緊閉的牙關上碰了一下。
駱行之特地讓她碰了壁後才遲遲地大發慈悲將她接納進來,少女微微一頓探入舌尖,好似在沙漠中徒步的旅者終於找到了清涼的甘泉,激發了本能的貪婪。
原本因為發燒而渾身無力的身體在這一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兩隻手攀在駱行之的雙肩,炙熱舌尖不斷在他口中翻弄。
駱行之並沒有容忍她的放肆,迅速將駱煢的舌頂回她的口中,直到她嗚咽著求饒才緩緩松開她。
“夠了嗎,夠了就老老實實把粥喝了。”
男人臉上一點看不出是剛剛與親侄女接吻的禽獸叔叔模樣,倒更像是給不懂事的小輩一個小玩意作為撫慰的平和長輩。
他平淡地用拇指指腹掃過駱煢的嘴角,擦去剛才被牽扯出來的銀絲,便起身去讓阿姨把粥加熱了。
駱煢整個人更暈了,勉勉強強喝了半碗粥又開始睡覺,結果這一閉眼再一睜眼,已經面對著醫院的天花板了。
手背上扎著點滴,駱煢迷茫地看著這一室雪白,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推門而入的護士給逮了個正著。
“哎,醒了醒了,趕緊打電話給駱先生吧。”
護士長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小護士吩咐了一嘴就走到床邊先拿體溫槍給駱煢量體溫,“你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啊,身體不好就不要淋雨啦,你看看受了涼就高燒燒到昏迷一天一夜……”
駱煢喉嚨乾得好似裂開的土地,也說不出話來,就聽這話癆護士長一直叨叨。
別說,她這身體還挺會迎合老頭兒給她的人設,說體弱就體弱,絕不含糊。
駱行之來的時候點滴架上的幾個大藥瓶只剩最後一瓶的墊底,駱煢整個手臂打得冰涼,好在人倒是沒之前那麽暈了,剛剛在阿姨的攙扶下坐在了床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慢吞吞地打字。
見駱行之進來,駱煢立刻失去了對手機的興趣,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從門口走到床邊坐下。
“那些短裙不要穿了,你們學校女生也配了校服褲,以後穿那個。”
這話真是家長味道濃得都要溢出來了。駱煢努努嘴,不情不願:“褲子太難看了。”
“病成這樣就好看了?”
她的嘴唇都燒幹了,泛著病態的白,昏迷過後眼窩輕微凹陷下去,明明剛醒就顯出一種蒼白的疲態。
駱煢大概是感覺到駱行之的目光,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唇瓣,目光沿著男人雙唇的輪廓挑逗地描了一遍,才虛弱地笑:“那叔叔幫我潤潤唇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駱煢尋思要哪天死了,可能會死在駱行之的床上。
恰逢最後一瓶點滴見了底,駱行之直接叫來護士拔針,也徹底無視了她那句充滿調情意味的話。
他今晚又要飛國外,沒待多久就去了機場,走之前駱煢不管怎麽撒嬌耍賴想再騙他一個吻都沒有得逞,氣得在心裡罵了他一晚上小氣鬼。
但麻煩事顯然不止這點。
第二天,駱煢總算意識到這種圈子社交到底多麽令人煩躁,因為她的病房成了整個醫院最熱鬧的地方。
那天在李家晚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都帶著大大小小的禮物和花束跑來醫院看她,而老人大概也是為了坐實她這個孫女確實是體弱和受寵為一身的人設,抬高駱煢的身價,居然難得從老宅挪了尊貴的屁股來醫院陪了一下午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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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午對駱煢來說真是折磨極了,她與這老頭兒簡直是相看兩厭,可偏偏老頭自己演好爺爺形象也就罷了還硬要拉著她一塊兒逢場作戲,為了演得逼真就連不離身的管家都沒帶,活脫脫一老戲骨。
駱煢簡直要被虛偽吐了,完全無法將駱行之與這麽個虛偽做作的老頭聯系成父子關系。
好不容易把那群人給打發走,她剛和阿姨說待會兒把這些花束都扔出去,就看見門口又出現個人影徘徊。
阿姨也看見了,問了一句誰啊就過去打開了病房門。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門口,手上捧著一大束花,大概是剛才還在思忖進來要說些什麽,突然被發現,表情些不太自然:“……你是因為那天晚上淋雨所以才生病的嗎?”
“不關你的事。”駱煢別過頭去,完全不想對上周季然的雙眼。
老人立刻瞪了駱煢一眼:“煢煢,怎麽可以這麽對客人說話,真是把你寵壞了。”
淦,煩死了。
“駱爺爺好。”周季然倒是毫不介意駱煢的無禮,把花和禮物交給阿姨之後也不跟之前那些人似的自來熟,只是禮貌地站在床邊。
駱煢病還沒好,忍著氣出來的頭暈和老人撒嬌:“爺爺,我想吃果凍。”
反正周季然這個外人在場,這老頭兒還得維持寵溺孫女的好爺爺人設,駱煢便乾脆將計就計,將其反製。
果然,老人面色一僵:“病還沒好,吃什麽零食。”
“醫生說果凍沒關系的!”
“那讓阿姨去買。”
“不嘛,爺爺買的才好吃。”
老人隻得忍著氣起身去給這野猴子買果凍。
老人走後,駱煢把阿姨也支走,正準備朝周季然發難讓他趕緊滾蛋,就看少年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戴在臉上。
“上次你說完,我回去想了一個辦法……”
“這樣的話,你總能和我心平氣和的說句話了吧。”
他居然準備了一個眼罩。
不是那種醫用眼罩,就是睡眠眼罩,上面還有兩隻死魚眼的圖案,應該還是新買的,標簽都沒摘,配上他正經八百的白襯衫,滑稽非常。
駱煢一肚子氣還沒撒就差點被逗笑:“你有病啊?”
“……可能是吧。”周季然還站在剛才的位置,雙手落於身側,“我今天只是想來跟你道個歉,上次我不該因為自己的好奇心一直追趕你,這樣你也不會情急之下冒雨跑出去,也就不會淋雨高燒住院了。”
和清冷的第一印象不同,周季然說起話來溫和誠懇,一聽便知是教養極好的富貴人家教出來的好好先生。
再加上他認錯也認得條理清晰,並不單純只是甩出去一句對不起就想草草了事,反倒是讓一開始就因為外貌偏見而對人無禮的駱煢有些硬不起來了。
“這是我的錯,我責無旁貸,如果你願意的話……到你出院前我每天都來照顧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