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城的情緒，從來都是寡淡的，既不顯山，更不顯水，掩藏得又深又沉，根本無法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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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不知道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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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裴御城從駕駛座鑽出來的時候，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甚至乘坐電梯抵達頂樓的總裁辦公室，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可是許澤總覺得自家老闆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倘若，這僅僅是自己的猜測與錯覺的話。
那麼。
當裴御城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轉而走向辦公桌的時候，許澤即刻彙報吉優集團修改的合同事宜，那一刻，已然篤定：自己老闆的心情，不是“似乎”，而是百分之百的不錯了。
按照裴氏集團的情況，合同一旦確定，是不允許輕易修改的。
要知道任何的項目，從開始的談判，到最終的確定，裴氏集團幾乎要層層審批，把控得極近嚴苛。
並且，裴氏是什麼樣的集團？！
是允許別的集團，可以隨便更改條約的麼？！
適才。
在自己的辦公室打印紙質合同的時候，許澤仔細查閱了一遍吉優集團修訂之後的電子合同。
明明那邊的祕書部長在電話裏反覆強調了好幾遍：只是將不合理的地方，進行了稍稍的調整，並且地方不多。
然而許澤看了之後，這哪裏是“稍稍”？！哪裏是地方不多？！
分明就是膽大包天、修得整本合同都是。
這個項目，已經跟了近兩個月。
可，對方的意思，顯然是：不想合作了。
在等待裴御城來公司的過程中，許澤一直都很忐忑。
深怕裴御城發火。
結果……
裴御城只是半倚坐在辦公桌上，垂着黑眸掃了幾下合同，便沉着慵懶的嗓音問許澤：“所以，吉優集團的意思，是逼裴氏先毀約？！”
許澤站在辦公桌前，沒敢吱聲。
裴御城將合同厭棄地扔在辦公桌上，然後緩步走向寬大的落地窗。
默默在心裏反覆揣測與分析了好半晌，許澤纔開口：“裴總，‘吉優’肯定仗着背後有人撐着腰，否則不敢如此放肆，趕在國內政策大變革的節骨眼上得罪裴氏。”
“想佔主動權拿捏裴氏，也要看我給不給機會。”裴御城站在過於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個帝都最繁華的夜景，聲線啞沉。
聞言，許澤濃密的眉頭先是一擰，轉而詢問道：“裴總，需要我定最快的航班，飛一次A國去探查那邊的具體形勢麼？！”
裴御城卻說：“不用，暫且先瞧瞧明日的會議上，他們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再談後續。”
許澤：“是。”
裴御城站在那裏，看了許久與黑沉的天幕，交織在一起的璀璨燈火，結果，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倒映裏，許澤還杵在辦公桌前，他英挺的劍眉當即一擰，透過落地窗的倒映直視着許澤問道：“你還不回去？！”
許澤反而被問得不會了。
很懵。
好半晌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其實。
許澤很納悶：雖然“吉優”這事兒，的確挺突然的，但是，絕對沒有緊急到需要親自來財閥大廈的地步。
並且，看自己老闆的架勢。
顯然還要住在公司。
儘管這些年，裴御城不是沒在公司內留宿，但，情況卻極少。
可是最近兩個月，他都在公司住了三次。
加上今晚。
足足四次。
許澤實在弄不懂老闆的心思。
皺着眉頭想要說點什麼，結果裴御城剛剛看合同的時候，隨手放在辦公桌前的手機，卻突然“嗡嗡”響起。
聽到動靜，許澤本能微微側過身去看手機。
瞧見是寧如煙的號碼，許澤一邊傾身拿過手機，一邊對裴御城說：“裴總，寧小姐的電話。”
然而，手機還沒拿過去，裴御城的聲音便突然傳過來：“你接，就說我今天在加班，還沒忙完，不回去了。”
“……”許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