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裴御城才同意她在御府留宿。
金莉給她的建議是:裴御城剛剛纔得了個孩子,自然寶貝到不行,現在動他,是最不合適的時機,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將計就計,暫時與那孩子打成一片。如果那孩子很喜歡你,對你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原本寧如煙想要趁此機會,好好跟季念承培養下感情。
畢竟,她在來御府的時候,便從下人口中知曉:季遇荌也來了御府。
不過,裴御城卻不允許季遇荌進入主宅看望孩子。
在裴御城沒有鬆口之前,這是寧如煙最後的機會。
可,哪知道:一個小時前,她曾下樓試探性的想去季念承的房間探望,卻被劉統無情拒絕。
劉統說:寧小姐,您別爲難我。小少爺身體不好,大少爺親自下的令,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靠近小少爺。
就是因爲這句話,讓寧如煙的心,瞬間跌落至谷底。
甚至……胸中的惡,也在頃刻之間被放至最大。
所謂任何人,包括她。
而,裴御城那道命令的“任何人”的定義,就是對不信任、不親密的人的統稱。
原來,她寧如煙在他裴御城心裏,是設防的,沒有半點分量,沒有半點的可信度。
寧如煙站在那裏,看着衆人慌亂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
“李威不是說,我小乖曾孫恢復得不錯嗎?!這就是他口裏的‘不錯’?!李威簡直太放肆了,膽敢胡言亂語誆騙我?!”裴家老太拄着柺杖,步伐有些急促地想要跟上前。
蘇嬤嬤卻小心翼翼攙扶着她,一路都在擔心不已地提醒:
“佛爺,您慢點慢點,彆着急。”
“有大少爺在呢,小少爺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您慢點,哎,小心臺階,別摔着咯……”
蘇嬤嬤整顆心都提至嗓子眼。
深怕裴家老太摔了。
正當兩人走到二樓的樓梯處,準備下樓的時候,裴家老太忽然瞄到樓上的轉角處,立着一個有些礙眼的人影。
擡眸的剎那,剛好對上寧如煙有些惡毒以及得意的笑意。
儘管寧如煙在接收到裴家老太視線的剎那,便立刻斂起面上所有的歹毒,露出擔憂不已的神情,但是裴家老太心裏還是在剎那間膈應,甚至不悅起來。
她毫不猶豫扭頭詢問蘇嬤嬤:“那女人,誰?!”
蘇嬤嬤擡眸看了眼寧如煙,細細在大腦裏過濾了一遍她的容貌,這才恢復道:“好像是這些年,一直跟大少爺炒緋聞的那個女明星。”
“哦,那個戲子啊。”裴家老太頓了頓柺杖,在寧如煙小步小樓,準備討好下裴家老太時,卻聽見裴家老太中氣十足,卻冰冷怵人的聲音傳來,“不三不四的人,也配待在御府?!趕緊通知護衛,攆出去!”
“……!!!!”寧如煙。
……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季遇荌站在冰冷潮溼的狹窄衛生間裏,目光呆滯地盯着鏡子裏自己脖頸上,那觸目驚心的又深又大的刀傷。
都不需要用手觸碰,那鑽心的疼痛,便隨着她的呼吸,一點一點地蔓延至她的神經。
裴御城下手,果然狠。
那一刻,他應該還動了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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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現在兩點:他用水果刀刺入她脖子的時候,力道之大,仿若恨不得立刻刺穿她的脖子;傷口,距離大動脈,只有一寸的距離。
換句話說,只要再有半點的偏差。水果刀鋒利的刀尖,便會毫不猶豫刺破她的血脈。
這會兒,已經誇張腫起來的傷口,映着衛生間的昏暗燈光,猙獰可怖。
然而,最讓季遇荌覺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卻是裴御城反手握着她手腕,將刀尖刺入她脖頸的模樣,那陰鷙狠戾到只剩下凜凜殺意的眸子,又黑又冷,沒有丁點的人性。
那一刻,如果不是季遇荌自己大力擋住他的力道,裴御城怕是早就眼睛不眨地弄死了她。
季遇荌麻木地站在鏡子前,看着髮絲凌亂,臉色蒼白,通身都是血漬的自己,狼狽、死氣,渾然沒有半點人樣的模樣,她有些恍惚。
很久,她才用極其緩慢的速度,擰開花灑的水龍頭。
季遇荌想要洗乾淨自己身上的血。
卻在解開鈕釦,脫衣服的剎那,被鮮血粘在肌膚上的衣服,扯到了傷口,季遇荌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垂下眼簾。
這纔看清:自己左邊的胸口,也被鋒利的水果刀紮了個洞。
這會兒,還在不斷地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