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鳶從來沒見過端木嵐雅發怒的樣子。
尤其是,印象裏那位慈愛的母親,竟然對她怒目相視。
溫知鳶禁不住開始掉眼淚,端木嵐雅最疼她,以前根本見不得她哭。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淚攻勢,還會讓她這麼憤怒。
當初從溫家被趕走,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後來回去找她,也被溫家拒之門外。
她私心地認爲,端木嵐雅一定是被迫的,畢竟自己可是她最疼愛的女兒。
奈何,這一刻的溫知鳶高估了自己。
彼時,端木嵐雅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冷笑譏諷:“你還有臉哭?”
她一把甩開了溫知鳶的衣襟,眼神狠戾的如同對待仇人。
心知自己丟了往日的涵養,但端木嵐雅根本顧忌不了那麼多。
都是溫知鳶,才讓自己丟了真正的孩子,甚至將溫家變成了整個帝京城的笑話。
原諒不可能的,她會恨她一輩子。
端木嵐雅後退好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滿目嫌惡。
這一刻,其他幾位舅舅終於神色欣慰的望着自家大姐,三舅伸出大拇指,笑言:“大姐,這纔是咱爸的女兒!”
二舅隨聲打趣,“非常好,姐,繼續保持!”
而溫知鳶,流着淚,面如土色。
肩膀上,只有來自冷奕閻的溫度,她剛想縮到他的懷裏尋求安慰,耳邊卻聽見端木鄂老爺子的聲音,“小冷,你過來!”
冷奕閻一瞬就放開了她,頂着老爺子犀利的目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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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柺杖就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腿窩,“這一棍,我替你爺爺打的。”
冷奕閻咬牙受着,一言不發。
端木鄂再次舉起柺杖,朝着他的手臂又狠狠的敲了一下,“這一棍,我替我們家兩個丫頭打的。”
當他還想再打第三下時,溫知鳶跑了過來,“外公,你不要打他了,就算有錯也都是我的錯!”
老爺子的柺杖被溫知鳶握住,她乞求着,卻執拗的不肯改稱呼。
“老三,把她給我拉走!”
端木鄂對溫知鳶的厭惡,不是一星半點。
他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吩咐完三舅,只覺得眼前一晃,高大威猛的穆沂已經上前提着溫知鳶的衣領,將她甩到了幾米之外。
傷口想不崩開,都難啊!
溫知鳶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冷奕閻也默不作聲的低着頭。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硬生生捱着老爺子的憤怒,“我問你,當真要和她結婚?”
聞聲,冷奕閻語氣平靜,“是!”
老爺子驟然眯起眸,陰沉的發問:“如果……你和她結婚的後果,是整個冷家在帝京城徹底消失,你還要這樣做嗎?”
這話,終於讓沉靜的冷奕閻慌了神。
他擡起頭,撞上老爺子殺伐銳利的眸,呼吸急促,“這是我自己的行爲,和冷家無關,我已經……不是冷家人了!”
端木鄂老爺子一身的氣勢絲毫不見當年,如同一位破敵而出的將首,裹挾着難以違抗的壓迫,重複質問:“回答我,如此,你還要和她結婚?”
曾經上陣殺敵手染鮮血的老將軍,哪怕耄耋之年,那份氣踰霄漢的魄力,根本不是冷奕閻能抵抗的。
他沉默了,生扛着老爺子足以令他膽寒的窒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