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直郡王府裏,卻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那個叫爾憐的婢女在端茶點進屋時,第五次將碗打碎了。
碎就碎了吧,她還將滾落在地上的糕點遞給直郡王,示意他可以接着喫。
布澤多拼命朝她使眼色,爾憐像看不懂似的,渾然不覺,還捧着那梅花形狀的紅色糕點,眼巴巴的望着胤禔,說道:“真的沒弄髒,剛掉下去,奴婢立馬就撿起來了!”
胤禔坐在矮几上,面前堆了幾本兵書之類的本子,草草的翻着頁兒,可他顯然此時趣味不在這上頭。他手上翻着張圖紙,像是什麼房屋地形圖,爾憐不敢細看,只憂心大千歲此時還沒喫東西。
於是,爾憐鍥而不捨的追說着:“大千歲,您那麼一大早去了宮裏,早膳也沒用,回來後午膳也不喫,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喫不消啊,這梅花糕是才蒸出來的,您多少嘗一些,墊墊肚子嘛。”
這小婢女生的明眸善睞,尤其那雙眼,十分像一個人,水汪汪的靈動清澈,純粹中偏還透着股韌勁。
胤禔終於將手中的圖紙一放,施捨了一個眼神給爾憐,他眉微皺,便滋生一股戾意。
“滾在地上的東西你還敢叫本王喫?”
爾憐嘴角微撇,解釋說:“奴婢不知道您會不會喜歡喫,不敢做多了,萬一您不愛這口味,做多了可不就浪費了。就蒸了這麼一碟子,奴婢蠢笨,進門時又被絆倒了,不過我立刻就撿起來了,真的不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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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就是這地,奴婢跪在地上拿帕子擦了好多遍呢!”
胤禔眉頭稍稍舒展開,胳膊一擡,將手伸了過去。
爾憐卻愣住了。
布澤多忙道:“傻着做什麼!還不給主子嚐嚐?”
聞言,爾憐臉上笑開了花,湊過去,將嘴裏的梅花糕徑直塞進了胤禔的嘴裏。
差點沒將人給噎着!
“怎麼樣?好不好喫?”爾憐眼裏閃着希冀的光,殷切執着的看着胤禔,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討賞賣乖的小孩兒。
“咳咳咳…”
胤禔咳了幾聲,咬了一口將那玩意兒收了下來,一邊咀嚼一邊打眼瞧,評價道:“還行,就是做的太醜了點。”
“醜怕什麼呀,能墊肚子就行,您一直不喫不喝的,奴婢擔心壞了!”
爾憐幾乎是脫口而出,胤禔樂了,“你擔心什麼?本王這麼大個人了,還能將自己餓死不成?”
布澤多看看胤禔,又看看爾憐。
打心裏覺得這小婢女有趣,漂亮,活潑,最重要的,她不怕胤禔。
她似乎不是拿胤禔當個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更像是…一個需要關懷的孩子?
有了這種奇怪荒謬的念頭後,布澤多立即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微微打個哆嗦,忙說:“主子,您看看是要讓他們繼續挖下去,還是改道?”
原來是在說那個圖紙的事兒,爾憐瞟了一眼,隨口問道:“大千歲,您要修房子嗎?”
“不該你問的事兒別多嘴。”布澤多遞個眼神給爾憐,也是怕她說多錯多。
爾憐噘着嘴,“這有什麼不能問的嘛。咱們不是自己人嗎?”
“咳…”
胤禔笑出聲,擡眉望向爾憐,笑說:“倒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奴婢說的是實話啊,奴婢現在是郡王府的人,又在您身邊貼身伺候,於情於理都算是自己人了吧。”
爾憐嘻嘻笑着,“房子修在哪兒?要挖什麼?水池嗎?”
“你倒不笨,一猜就準。”
胤禔將圖紙遞給布澤多,想了想,吩咐道:“繼續挖吧,改道太麻煩,引來的水流哪裏有泉眼裏流出來的舒爽。”
“可是…”
布澤多顯得有些爲難,他警惕,小聲的訴說着自己的擔憂。
“主子,奴才擔心這動靜弄的大了,萬一誰參您一本別有用心可怎麼辦啊?”
“哼。”
胤禔不屑的哼笑着,“本王自己出銀子,又不虧待工人,不強佔誰的地盤兒,自己別莊修葺一下都不行?莫說本王纔給皇阿瑪立了大功回來,就是個平頭阿哥,也不該寒酸!”
他揮揮手。“你照辦吧,今日沒什麼事兒,待會兒本王也過去瞧瞧。”
“是。”
聽胤禔這麼說,布澤多心裏也就不那麼焦慮了,也不怨布澤多憂思重,主要這小別莊修葺,胤禔實在花的鋪張,還特意找了泉眼,要挖池引泉,又將那佈置的像個隱世密林一般。
美則美矣,就是耗費奢靡。布澤多擔心會有人拿這事兒做文章針對胤禔。
布澤多離開後,胤禔提起毛筆準備寫些東西,硯臺卻空空如也。
他瞥了眼爾憐,見小婢女眼珠子直轉悠,不知在計算着什麼,那模樣有些好笑。
胤禔乾脆放下毛筆,笑罵道:“不給爺研磨,一個人在那兒傻樂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