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晚對容晏的感觀逐漸複雜起來。
有白天談話的影響,也有安桐隱晦的幫腔。
這天夜裏,聞晚久久難以入睡,容晏在她心裏的形象絕對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說起來也沒那麼十惡不赦。
聞晚想了很多過去相處的細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過了個週末,出差的日子到了。
飛機安排在上午九點,直飛江城。
聞晚沒去公司,打算叫個車直接去機場。
七點,剛走出家門,一輛商務車停在院外,旁邊站着一個人,看到她就笑呵呵地迎了過來,“聞助理,上車吧。”
此人是公司的行政司機,日常負責容晏的商務出行。
聞晚認出了對方,沒推拒,以爲他也是跟着一起去江城出差的。
打開車門,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聞晚驚訝地彎了彎腰,果然看到容晏那尊大佛坐在裏面閉目養神。
進了車廂,聞晚特別往邊上靠了靠,腦子裏不期然浮現出安桐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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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相處也不是不行,只要不說話,氣氛就是和平的。
“下月一號的時間空出來。”
聞晚還在享受安靜祥和的氛圍,旁邊的男人陡地開口,聲音在車廂裏顯得很突兀。
“勞動節那天?”
“嗯。”
聞晚“哦”了一聲,掏出手機在提醒事項一欄做了個標記,“那天有什麼安排,出差還是出席宴會?”
“你和安桐稱姐道妹的,她沒告訴你?”
聞晚掛起名媛微笑:“你不想說我可以自己問她。”
“你們的關係也真夠塑料的。”容晏掀開眼簾,眸子裏泛着淡淡的血絲,像是沒休息好,“蕭明豫和容嫺五一結婚,你跟我一起去。”
哦,原來……又有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聞晚訕訕地撇嘴,恰好被容晏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輕佻地笑了,“你這表情是羨慕還是嫉妒?真羨慕的話,我給你個搶風頭的機會。”
“用不着。”
人家結婚,她搶什麼風頭。
容晏嘖了兩聲,“你說你,永遠端着名媛的架子,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還特擅長自我安慰,你累不累?”
聞晚沒回嘴,卻小幅度地垂下了頭,像無意識的動作,也像是迴應男人的詢問。
容晏餘光捕捉到這一幕,眼底劃過一道深思。
……
江城機場,聞晚和容晏下了飛機立馬有人來接他們。
“容六爺,聞小姐,一路過來辛苦辛苦。”
聞晚的行李袋被對方接了過去,熱情又周到地爲他們引路。
這人約莫三十來歲,一身西裝革履的精英範兒,熱情之餘又不乏諂媚。
聞晚悄悄打量了幾眼,可能太專注,下臺階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左腳踩空了。
她小聲驚呼,往左邊趔趄了一下,摔倒不至於,卻撞進了容晏的懷裏。
聞晚心想,這還不如直接摔倒呢。
容晏也沒預料到她會突然撲過來,頗爲享受地擡起胳膊,將她圈在身側,嘴賤的毛病又犯了,“你這是投懷送抱還是想暗算我?”
 聞晚撲騰了幾下才站穩,聽到揶揄,借力使力在他腰側撞了一下,“沒站穩。”
容晏低眸瞥她,大言不慚,“我抱你走?”
“閉嘴吧你。”
“閉嘴可以。下次再撞我的腰,撞壞了你負責。”
聞晚:“……”
……
江城的四月溫度有些高,陽光炙烤着大地。
連續三天,聞晚都跟着容晏外出考察項目,每天早出晚歸,皮膚都曬黑了一個度。
合作開發旅遊的公司是江城本土的文旅龍頭企業,手握不少景區建設項目。
聞晚作爲執行助理,除了睡覺,幾乎和容晏寸步不離。
兩人自訂婚以來,頭一回這麼長時間的膩在一塊。
聞晚也漸漸發現了容晏長相之外的優點。
他工作的時候,格外認真專注,談判桌上也總能一針見血地提出各種問題和見解。
銳利,深沉,笑裏藏刀。
洽談會最後一天的商務宴請,聞晚自然要陪着容晏一起參加。
夜裏九點半,飯局結束,合作方的司機將他們送回了假日酒店。
聞晚扶着容晏下車,鼻息間全是酒味,“喝不了你就別喝,逞什麼能?”
喝醉的男人是沒什麼理智可言的,雖然沒到耍酒瘋的地步,但步伐微亂,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聞晚的肩上,一扭頭,薄脣就落在了女人的額角,“我今晚替你擋了多少杯酒?”
他估計聞晚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商務談判性質的酒局。
飯桌上那羣職場老油條輪番站起來敬酒,各個都瞄着聞晚,眼神裏充滿了令人厭惡的色彩。
容晏以爲她看不懂,殊不知聞晚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頓住了腳步,“你不替我擋酒,我也能回絕他們。再說了,他們一個勁兒的想灌我,你不知道原因嗎?”
商務酒局,有男有女。
男人身邊少不了女伴,或者說,好幾個女伴的真正身份都是老總的私人祕書。
這裏不是香江,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估計那些人也把她當成了容晏的私人祕書。
“聞晚,你他媽果然……沒有心。”
容晏脾氣一上來,甩開她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聞晚望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還是擡腳追了上去,“喝那麼多還能罵人,說我沒有心,好像你有似的。”
女人邊說邊扶着他的臂彎,看起來不情不願的,力道卻拿捏的恰到好處。
容晏確實沒醉死,不然憑聞晚一個人拖都拖不走他。
回了房間,聞晚氣喘吁吁地將容晏丟到沙發上,揉着手腕轉身的剎那,醉酒的男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撐起上半身一把將聞晚拉到了自己跟前。
聞晚猝不及防,膝蓋磕在了沙發邊緣,慣性導致前傾,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聞晚壓倒了容晏。
天花板四周的射燈不算太明亮,投射下一片片不規則的光暈。
聞晚懵逼地趴在容晏身上,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男人卻悶哼一聲,死死箍住了她的腰,“別動了,再動廢了。”
“你活該,好端端的你拉我幹什麼?”
聞晚知道自己撞疼了他,難得羞窘,礙於兩人的姿勢,她只能儘量往旁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