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曙左右瞧瞧,抿着脣不敢隨便搭腔。
餘十九也是神情嚴肅,還有些緊張的盯着胤佑看,時間彷彿過了好一會兒。
直到那小霸王實在受不了了,輕輕喊了一聲:“阿瑪…”
胤佑也開了口,父子二人的聲音重疊,只聽胤佑聲音清淡的開了口:“這樣,你明日與我一道去見你皇瑪法…”
弘曙靠近,細細聽着,不住的點頭…
翌日。
果不其然,昨日弘曙的書袋子掉落,灑下大把銀票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飛滿了整座皇宮。
不僅連朝臣們有所耳聞,連宮人們也說的有板有眼的。
“還聽說七爺府窮的都揭不開鍋了,沒想到還能有那麼多銀子給那位阿哥灑着玩兒呢?”
“話也不是你這麼講的,好歹那也是貝勒爺,再窮能窮到哪兒去?”
“就是就是,咱們一羣領着賣命錢的奴才去操心皇帝的兒子,嘖嘖,糟心不糟心吶?”
“哈哈哈…”
幾個小太監手裏擡着過冬的物品給各宮殿送去,嬉笑的說着小話討着趣兒。
他們走遠後,身後的人神情遽然,稍稍凜了下眸光。
“這些碎嘴的奴才,打死得了,竟然也敢背後議論起主子來了!”蘇培盛啐了一口,一邊還不忘去打量胤禛的臉色。
胤禛也沒看他,目光依舊落在狹長通幽的青石小道上,深秋的宮廷有別樣的美,兩側落蔭金黃,裝點着瓦石小路,成金成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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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他們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看來這七爺府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糟糕嘛。”蘇培盛又補了一句,他與胤禛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人走了幾步。
胤禛揹着手,習慣性的在拇指上摩挲了一下,才緩聲說:“他們有句話倒也沒說錯,皇帝的兒子再窮也窮到哪裏去?老七日常節儉,不奢靡,不講排場,就算府裏一時艱難,可說他半點積蓄沒有,揭不開鍋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那是,就是皇上與您這些做兄弟的也不能讓七爺過那種日子嘛。”
蘇培盛嬉笑着說了句很有深意的話,既壓了七爺府一頭,還捧了皇帝與胤禛。
畢竟皇帝的兒子鬧饑荒這種事兒,說出去有沒有人信是一回事,傳進了皇帝耳朵裏那又是一回事了。
蘇培盛是打小便跟在胤禛身邊伺候的,對這些道道看的清楚的很。
胤禛這才側目看他一眼,蘇培盛又嘿嘿笑了兩聲。
“爺話沒說完,你急着拍什麼馬屁。”胤禛不輕不重的罵了他一句,才繼續說道:“不至於窮困潦倒,可也不應該會有那麼多銀錢給弘曙灑着玩兒。”
“那那些銀子哪裏來的?弘曙阿哥還說是給成貴人賀壽用的呢。”
對於這個問題,胤禛沒再答下去,他說起了這會兒進宮的正事兒。“行了,你去太醫院記得與人客氣一些,取了藥材便走,不要多逗留。”
“是,奴才省的,這便過去。”
原是爲了去太醫院取點藥材來的,弘暉這幾日又病了,連着四福晉也總是神思沉迷,消減的厲害,沒兩日母子倆一塊兒倒下了。
想到這些,胤禛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等等。”他突然喊停了蘇培盛。
蘇培盛回頭,“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拿了藥後,先不要急着回府,去找個手巧的,做個籤兒,再回府送給福晉看。”
胤禛語氣有些無奈。
蘇培盛一下就會意過來了,他神情略爲凝重的點點頭,“奴才知道了,說起來就是那次去了那朱雲寺,也不知道那個老和尚如何與福晉講的,害的福晉這時日一直憂心掛肚的,咱們弘暉阿哥也…”
“好了,別嘮叨了。去辦事兒吧。”
胤禛揮揮手,將蘇培盛趕走了。
等他去了養心殿,還沒讓人通稟,便聽見裏面傳來胤佑的罵聲。
“你當着你皇瑪法的面,把你幹的混蛋事兒都老老實實的說清楚!”
“請四爺安。”魏珠走過來打了個禮。
“七爺在裏頭?”
“恩,將弘曙阿哥拎過來的,大抵是因爲昨個的事兒。”魏珠低聲詢問着:“四爺要見皇上?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傳,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