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心裏一咯噔,默默的將餘十九的手握緊了些。
她的手有些涼,錦屏搓了搓她的手背,想將自己的溫度過一些給餘十九,好讓她感覺暖和一些。
“格格,您不能這麼想…”
“大道理奴婢不懂,可是奴婢知道一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有一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恩…總是他們自己做了壞事,才該死的…”
“您也不是故意想害死他們的。”
錦屏聲音輕柔的像溫度剛好的水,她誠懇而笨拙的安慰着餘十九,甚至她沒有問餘十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吧。”
好半晌餘十九才這麼應着錦屏的話。
她對錦屏笑了笑,“早點歇息。”
海香與鄭春這檔子事兒出在七爺府,胤佑斷沒有讓它傳出去的道理,本就是爲人大不齒的事兒,私下處理了便罷了。
暗房裏的侍衛自不用說,都是跟在他身邊許多年的老人,而爲何特意帶上餘十九,胤佑承認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張久衛昨日傳了書信回來,他是各方法子都用盡了,好歹打聽到了江浙那邊有一座山叫不肯去,至於有沒有什麼望世池,還需待細探。
胤佑將那信紙隨意一折,壓到了鎮紙下。他摁了摁眉心,腦子裏花燈似的轉着這段時日裏的種種事蹟。
他靠着扶椅,仰頭望着漆黑的房梁,眨了眨眼,又不由得嘆了口氣。
儘管他努力說服自己,餘十九身上那些奇怪的魚鱗,只要不喝酒,就可以不發病。
可是年初的事情,爲何幾個月後才進府的餘十九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他並不認爲自己的嫡妻會蠢到將那種事兒告訴餘十九。
“莫不然,哪日試試…”
胤佑自語一句,甫一說完,他卻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翌日,天色初朦,餘十九本就睡的不太好,加之門被敲的作響,餘十九踢開被子起身,拉開牀幔,喚着:“錦屏,大清早的誰過來了?”
“錦屏!?”
餘十九沒喊應人,只好下地穿鞋穿衣,罩着披風去將門打開。
低頭看着來人,餘十九有些喫驚。
“弘曙?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她往外頭瞧了一眼,疑惑道:“你不去宮裏上學堂,大清早的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我正要去呢,但是我有話想問問你。”
弘曙似乎也很警惕有沒有人瞧見自己,他左右確認沒人盯梢後,才低聲衝餘十九說道:“十九,你昨個兒是不是和阿瑪一道去將東菱院那個海香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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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十九一咯噔,有些始料未及,卻也只好答道:“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弘曙舒了一口氣,又說:“我昨兒聽弘倬說了,就是那倆姦夫**嚇唬他來着,好在阿瑪處理及時,若不然,我也得弄死他們的!”
說完,弘曙抻了抻手,胳膊掄了個圓,慢條斯理的繼續說着:“好日子不會過,非作死,這狗男女!”
“嘖,你小孩子家家的,管這些事兒做什麼!”餘十九瞥了他一眼,“你大清早追過來就爲了跟我確認這個事兒?”
“恩!”弘曙很認真的點頭。
“阿瑪寵你嘛,肯定不會瞞你,你倆總形影不離的。”弘曙絮絮叨叨的,大有一副說不完的架勢。
餘十九被他念叨着,覺得這小孩兒也挺好笑的,面上表情舒活了些,再度勸道:“行了,大清早的,一會兒男盜女娼,一會兒男歡女愛的,仔細你阿瑪知道又罰你抄書。”
“抄就抄唄,正好弘皙和弘昇還欠我好幾十遍童子經呢。”弘曙嘿嘿笑着,還挺驕傲的搓了搓鼻尖。
嗬!好傢伙,敢情抄書這種事兒人都有幫手了!
餘十九噗嗤一聲笑出來,剛要說話,弘曙又說:“再說了,我昨兒在無逸齋聽到,秋闈在即,大家都忙的很,我阿瑪怕是沒時間盯着我。呀,過幾日瑪嬤壽辰他怕都顧不上了…”
“成貴人壽辰?”
“恩,沒幾日了。”
餘十九一下想到了成貴人那頭,那一萬兩銀票,是換回來了,可還擱她妝奩裏呢,沒來得及給成貴人送去,她老人家可別生了怨懟,回頭又埋怨上胤佑。
思及此,餘十九有些懊惱的捶了捶頭。
她拉着弘曙的手,說:“弘曙,正好你進宮的話,幫我個忙吧。”
“什麼忙?”弘曙拍着胸脯,豪氣道:“你說!小爺一定給你辦到!”
餘十九讓弘曙進了屋,將那一萬兩銀票塞進了他書袋裏,在弘曙瞠目結舌的驚惶下,只聽餘十九說:“你幫我帶給成貴人,就說是餘十九給的。”
“這麼多銀子?”弘曙不免壓低了聲音,又反覆確認道:“你給瑪嬤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哎呀,我回頭再與你解釋,你快去,快去快去…”
餘十九攀着弘曙肩膀轉了個方向,幾乎將人推了出去。
弘曙不屈回頭,討起了好處。
“可以幫你,但你也得幫我…我昨兒就想與你說,那身衣裳好看,你再給我做兩套成不成?”
“成成成…”
好容易送走了小霸王,餘十九再想返身去睡,可剛挨着牀閉眼沒多久,又有人來了…
聽着那吱呀的門動靜,餘十九認命了。
錦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格格,將您吵醒了?”
“也沒有,之前就醒了。你大清早的去哪兒了?這是趕哪兒回來啊?”
聽餘十九問她,錦屏卻有些臉紅,像是有些羞赧,又像是有些窘迫。
“嘿,沒料到您今兒醒這麼早,奴婢出府去了一趟。”
說完,錦屏怕餘十九誤會自己偷懶怠工,忙解釋說:“您放心啊!奴婢可不是悄悄出去的,奴婢與主子爺講過的,還是和主子爺一道出府門的呢!”
胤佑去上朝可早了,什麼事兒值得小丫頭這麼早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