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馮三怒而拍桌,直指胤佑,罵道:“爺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哪裏來的小王八蛋,敢找事兒?不打聽打聽這兒是誰的地盤兒?”
“哦?”胤佑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道:“是誰的地盤啊?”
似乎有個答案要從馮三嘴裏脫口而出,可話到喉頭他立馬打了轉,強硬道:“趕緊將人鬆開!不然就是鬧到官府去,也是你不佔理!”
“是嗎?真的要鬧到官府去嗎?”
對此,馮三明顯被噎住了。
胤佑狠狠的剮了那馮三一眼,然後睥睨着被制住的人,質問道:“你老實答話,爺就放過你。”
“爺的銀子是怎麼輸的?”
他聲音又狠又厲,就連餘十九都止不住打了個抖。
張久衛架着劍,慢慢的抵在小廝的手臂上,冰涼觸感令小廝吱呀亂叫,鼻涕眼淚一通亂流,咆哮道:“是…就是…您今個兒可能運氣差了些,不如您明日再來!明日肯定運氣就好了!”
聞言,胤佑皺了皺眉,目光裏似乎很惋惜,嘆道:“怎麼有你這麼不惜命的人?”
隨着胤佑話音一落,張久衛再度揚起長劍,重重一劈!
獵獵風聲作響,混着凌厲強烈的劍風,在劈到皮肉上的一瞬間,那小廝慘叫一聲,痛哭道:“我說!我說!”
“是…是做了手腳…”
他抖着手,手指頭彎曲了一下,指着檯面骰盅的方向,哭喊道:“骰子,那骰子是特製的。”
餘十九一掌拍向桌面,一個飛身,直接躍過了桌面,穩穩的落在了方纔小廝站的位置。
她拿起兩顆骰子,掂了幾下,沒發覺有什麼問題啊。
卻見馮三氣的面色發白,嘴脣直打顫,他指了指胤佑,最終只能脫口吩咐自己的侍從。
“走!”
餘十九丟下骰子,箭步上前便要拽人。
“騙了我的銀子就想走?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手攀住馮三的肩膀,那位侍從連忙上前,一掌便打了過來,餘十九身手矯健,攻擊速度也快。
馮三上半身猛的一閃,堪堪將餘十九的手甩開了,那侍從上前來反掌便打,餘十九擡手與他打了個回合,沒幾下便扭着手的手,一腳踢的他跪下了。
餘十九反拽着他的手臂,又重重的擰了一下,衝馮三喊道:“把我的銀子還給我!”
“哈哈…”馮三氣急反笑,指着餘十九罵道:“先前我道姑娘是個明事理的,沒成想也是個輸不起的!”
“是我輸不起嗎?那人自己都承認了是骰子做了手腳!你快將銀子還我!”
餘十九頭一擡,那模樣兇的很,可胤佑在對邊兒看着,覺得她像極了恭親王府上的虎妞。
虎妞是一條雪白的京巴犬,胤佑小時候在恭親王府上,虎妞就喜歡跟着他轉悠,遇上要起伏胤佑的,虎妞也呲牙咧嘴的擺着小身板跟人叫板,又可愛又兇殘。
有趣極了。
“既是他動了手腳,便該叫他賠你!搖骰子的人又不是我,你們再這般不依不饒,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馮三惡狠狠的點了點餘十九與胤佑。
那小廝嚥着口水,顫顫作答:“我們也是聽命行事!賺點辛苦錢罷了。”
“辛苦錢?”胤佑簡直要被氣笑了,“乾的是齷齪勾當,倒叫你說的自個兒有了天大的委屈!”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奔襲而來,二樓的木門被猛的撞開,又回打在牆上發出一聲破響!
“誰敢在此鬧事!”
原來是先前慌亂,這鋪子裏有人當真趁亂出去報了官,這會兒,官府帶着人捉拿來了。
緊隨其後的是財生,他慘白着一張臉猛打自己膝蓋,連連叫喚道:“哎喲這哪個該死的把您幾位驚動過來了!都是誤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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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生!”
馮三看見財生上來,嘴臉刁惡,怒吼道:“你今兒不給爺說出個道理來!你這鋪子也別想再開下去了!”
聞言,胤佑眼神微凜,“行,不爲難東家,既然報了官,爺便隨你們一道去官府。”
“七爺!”
財生狗腿子似的躥了過來,作揖道:“使不得,使不得。”
他揹着衆人,把胤佑拉到了一邊,討饒道:“您今兒輸了多少,奴才全數補給您,就莫要再牽扯下去了。”
“你這賭場使詐,又怎麼說?”
胤佑反問他,“這官府衙門,一來就向着你,向着那個馮三說話,他又是什麼人?難不成,你們有什麼上好的交情?”
他連連發問,財生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
他嘴脣抖了半晌,心裏這才終於敢確信,胤佑要他帶着過來,哪裏是什麼玩耍取樂,分明就是故意爲之!
這個好外甥!要砸了他的飯碗!
財生心裏憋着一大口氣,語氣僵硬了幾分,道:“七爺執意如此,又是爲何?砸了我的鋪子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你當真一點不顧及成貴人?”
胤佑笑笑,回:“因爲爺就想看看,您這身後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給你兜着,街坊鄰里沒水喝,你偏有。”
這個水的事兒是過不去了!
財生氣的吹鬍子瞪眼,惱着火道:“你過河拆橋!拿了人的水,卻還不依我的說法!”
“哈哈。”胤佑爽快的笑了聲,轉過身去,臉色又冷了。“走吧,爺隨你們一道去官府。”
“走!”
通川的縣衙敞亮,陳設鋪新,各處都顯得很豁達,再看那些捕快,個個都被養的油光粉面的,胤佑進去後便笑了聲。“這裏可是個養人的地方。”
“是嗎?”餘十九狐疑的環視一圈,也覺得這些怎麼都長的肥頭大耳的。
胤佑衝她笑笑,沒說話。
他們一行人站着,可那位馮三卻被迎了上座,翹着腿喝着清茶,不屑的望着胤佑,嘲諷道:“你們這又是何苦來哉?”
胤佑但笑不語。
不多時,有人從後堂小跑了出來,低着頭正着自己的官帽,低吼道:“何人鬧事?”
“程大人,您可瞧清楚,這幾位也不知是哪個地方來的地痞流氓,在順財賭坊輸了錢不認,還非污衊人家店家耍詐,鬧着要我賠錢,在您程大人治下的通川,怎麼還能有這檔子事兒!”
“喲,這不是馮大爺嗎?您今個兒過來查鋪子呢?”
那縣令與馮三說了幾句笑,才慢悠悠的轉身過來,正待擺了架子開罵。
卻在看清胤佑的面容後,臉上表情瞬間變異。
接着,腿一軟,便滑跪在了地上。
“程大人!”馮三一驚,噌的便起了身。
縣令大拜匍匐,喊道:“奴才通川縣令程茂文參見七貝勒!”
“七…七貝勒?”馮三臉色紅一陣綠一陣,十分好看,他轉眼瞪着侯在一旁的財生,“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七貝勒!”
財生有口難言,跺着腳哀叫了一聲。
其餘還有些人摸不清情況的,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口中跟着喊:“參…參見七貝勒…”
胤佑幾步上前,居高臨下的盯着那抖成了篩子的程茂文,道:“從京城出發前,爺還在想着,通川縣令是連州平調過去的,怎的連州受了大難,他卻沒點反哺鄉情幫襯幾分?”
說話間,胤佑又掃了財生一眼,冷笑道:“若是沒一點法子也就算了,可卻能給一個開賭場的生意人送水送糧的,程大人,你們這生意,做的可好啊。”
“七爺恕罪!七爺息怒!”
程茂文擡起頭,額紋堆了幾層,也擋不住他一頭的冷汗。
胤佑擡手,阻了他的話。“你先別說話,等會兒你們廣州知府到了,有的是讓你們編排的時候。”
他蹲下去,笑盈盈的望着程茂文,語氣溫和的又補了一句:“免得程大人埋怨爺不通情理,連串供的時間都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