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生一時半會兒琢磨不出更細膩的味兒來,又見胤佑起身要走,只好點點頭,乾巴巴的應了一聲好。
餘十九在破落的院子裏走格子。
“一,二,三…”
餘十九低着頭,藉着清輝數着繡鞋下的路。
“二十七,二十八…”
她週而復始,來來回回,將這窄小的院落走了兩三遍。
數到第三十七的時候,她再度回頭,順着風撞入了男人懷裏去。
胤佑身上帶着淡淡的薄荷香氣,涼悠悠的。
餘十九眨了眨眼睛,悄不自然的紅了臉。
胤佑擡手,自然的將她抱住,問道:“怎麼還沒歇下?等我?”
餘十九攬住他的腰,仰起頭,委屈巴巴的問道:“爺,我臭了。”
胤佑把人鬆開了些,仔細的端詳了她一陣。
那道柳眉一蹙,雙眸霧濛濛的,像只落了水的貓。胤佑覺得她這模樣好笑,柔聲問道:“多好看一個美人兒,怎麼就臭了?”
“真的臭了,不信你聞聞。”
說着餘十九踮着腳往胤佑下巴上湊,小臉在胤佑脖間直噌,“聞聞,你聞聞,臭不臭?”
“哈哈哈…”胤佑被她弄的有些發癢,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不是?是不是臭了?”
餘十九是真的挺不舒服的,又熱又悶,她好多天沒洗澡了,覺得自己快成鹹魚了。
任她撒着嬌,胤佑原本笑盈盈的一張臉卻略微變了變。
懷裏抱着的人變成了一把火,拼命的在他身上到處燃火星子。
“爺…”餘十九雙手揪住他腰帶,仰起頭可憐兮兮的問道:“能不能,弄點水,讓我洗個澡啊?”
她說完話還想埋頭去蹭胤佑,胤佑伸手點在她額頭上,有些嚴肅的說道:“別蹭了,蹭出事兒來不好收拾,你也知道沒水洗澡。”
餘十九歪了下頭,沒明白胤佑的意思。
胤佑望了她一會兒,俯身去在她臉上重重的親了兩口,順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把,低聲道:“這些水都不夠百姓們分,委屈你些日子,待過兩日找到水源就好了。”
餘十九叫苦不迭,氣鼓鼓的埋怨道:“找不到水源,我就洗不成澡了。”
“是啊,百姓們日子也就過不下去了。”
胤佑嘆了口氣,好言勸哄道:“委屈我的心肝兒了。”
“咦。”餘十九噗的一聲就笑了,她捂住嘴,雙眼愉悅成了一彎月,甜笑道:“七爺,你好酸啊。”
比七爺更酸的還有系統。
好久沒動靜的綠茶突然就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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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務,找到水源,積分三百。”
“三百!”
這個數額遠比水源兩個字更讓餘十九激動,可還沒等高興夠,她馬上就意識到這說不定又是個坑。
她疑惑的問:“這麼多人都找不到,我就能找到了?你是不是又坑我呢?”
系統呵呵冷笑:“不想做你也可以不做,三百分嘛,也沒多少。”
說完,它立即就休眠了。
餘十九皺了皺眉,想着梳理一下狗系統的思路。
可梳理了半天才發現,根本梳理不了!
它路子野啊!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屋子裏還有些水,你要實在膩的厲害,我幫你擦擦身子?”
胤佑牽住人,往屋裏走。
餘十九在想事情就恩了一聲,胤佑也不知她想法,只隨口與她說閒話。
“剛纔在財生門前,我看你心痛那些小魚兒,你若是喜歡養魚,等回京了我去宮裏弄幾條琉松回來給你養在遇水院裏如何?”
吱呀一聲,門推開走進去,胤佑說着話,便先去提了下所剩不多的水。
餘十九一激靈!
“魚?”
胤佑愕然,“啊,你不喜歡?我方纔見你看那些死魚的表情渾似死了個親戚…”
話沒說完,餘十九就先笑開了,她走過去拽住胤佑的手,差點把他手裏的水弄灑!
她大喜過望:“就是死了親戚啊!是啊!是我親戚啊!”
胤佑皺眉:???
“爺先洗漱歇息吧,我去看看那條小魚!”
也弄不懂她突然在高興什麼,胤佑望着風一樣的背影,笑着搖搖頭,由她去了。
那破碗裏,小魚兒望着餘十九瑟瑟發抖。
“鷓鴣山…”
餘十九壓着聲音重複得到的答案,不放心又問:“那照你說的,你們是從鷓鴣山被衝下來的,而且鷓鴣山離這兒又不遠,可人們爲什麼不去哪裏打水?”
魚兒表示水乾了,又發過山崩泥滑大雷電的,早都不知道把那兒堵成什麼樣了。
“那這會兒去挖的話,還能挖通出水嗎?”
魚兒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餘十九嫌棄的瞪它一眼,罵罵咧咧的轉身走了。
她回屋時,胤佑已經躺牀上了。
桌上留着半盞燭,餘十九躡手躡腳的爬上去,剛剛側躺下,身邊假睡的人突然翻身過來將她抱住。
“啊!”餘十九嚇的叫了一聲,胤佑樂了,逗道:“你這幾日着實有些不經嚇。”
“悶熱煩躁,我不舒服呢。”
餘十九把人推開了,胤佑也不生氣,本來這地兒天時地利人和,三樣就少了兩樣。真要辦事兒也很麻煩。
他撐着腦袋,望着身邊的小女人,問她剛跑出去做什麼了。
“看魚啊。”餘十九望着有些髒久的牀帳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魚有什麼好看的?”
“我就看看它死了沒有。”餘十九轉身過來,與胤佑面對面,假意岔開話題問:“爺,這才過一天呢,我就熱的受不了了,再這麼下去,我就要找座大山去藏着了,好歹山裏頭冬暖夏涼,說不定還有水池水坑什麼的呢。”
聞言,胤佑靜默了一會兒,緩緩笑道:“你說的有道理啊…”
可第二天,胤佑的提議便被俞自珍否決了。
“七爺有所不知,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山腳下的水源我們早就去尋過了,別說水了,水珠子都瞧不見一顆。”
他擺擺頭,顯然很無奈,還以爲七貝勒能有什麼好法子呢。
對此,胤禔也朝胤佑點了點頭,示意俞自珍沒有說謊,他與薩穆哈昨日也去了兩處山腳下,確實荒蕪又幹燥,壓根沒法取水。
胤佑不緊不慢的說道:“山腳下沒有,那山上呢?可上山去看過了?”
“山上?”
俞自珍與師爺面面相覷。
薩穆哈發言了。
“七爺,奴才與直郡王昨日到了一座山腳下查探過,那模樣已乾枯了不止一兩月,若是山上有水能下來,不會是那慘狀。”
他意思是,根本沒有上去查探的必要。
可胤佑卻不認可,餘十九更不認可,她原本是在坐在角落上嗑瓜子,眼看要耽誤她完成任務,忙擡頭說了句:“總要試試嘛!”
胤禔微愣,又見胤佑點頭笑道:“是,總要試試的。”
“那…”胤禔考慮了一會兒,最終拍板決定道:“那就試試!我與你一道進山,薩大人與俞大人繼續朝南去,凱大人留守府衙!”
“是!”
各自的活兒定了下來,胤佑補了一句。“對了,凱大人,還要勞煩你,把那位財生老爺給看顧好。”
知道財生是昨晚被胤佑抓進縣衙裏來的那位,凱音布點頭應了,卻忍不住問了句。“就是不知他是犯了什麼?”
“沒犯什麼。”胤佑笑笑,解釋道:“是爺的堂舅,留他在此,等差事兒了了,想同他敘敘舊罷了。”
餘十九費了好大功夫纔將引導着俞自珍把話頭說到鷓鴣山上去。
不過,俞自珍說了一句:“那山下原是有條河的,不過啊,也是最早乾的,七爺執意要進山,便先去那兒看看吧,有勞了。”
各人道了辭,帶着人分路而行。
看着走在最前頭那個人,胤禔撇撇眉,忍不住問了一句:“老七,你這是帶來伺候你的小妾,還是帶來的探路犬啊?她識路嗎?還大搖大擺的走最前面。”
胤禔的話音剛落,餘十九便回過來,問道:“是不是走這兒啊?往左還是往右啊?”
“呵。”胤禔雙手叉腰,哼笑一聲,擡手拍了拍胤佑的胸膛。
胤佑低低一笑,朝着餘十九走了過去,“往右,你不認得路倒是走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