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爲人耿直,好結交,做爲皇長子,額娘惠妃母族聲勢不低,一門顯赫,更有納蘭明珠這般的人物撐着門面,乃是惠妃的堂叔。
不少人衝着明相這層關係就願意攀附直郡王,更別提直郡王本身戰功彪炳,地位不俗,稱他是康熙的左膀右臂,毫不爲過。
故此他長子的滿月酒,儘管辦的突然,卻不少人趨之若鶩,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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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十九被胤佑牽着,活像個才進城的鄉下丫頭,雙眼直放光,“這郡王府修的可太大氣了,處處都裝金點銀的,好生豪氣!”
他之前還覺着七爺府已經不差了,雖不奢侈,可也絕對算的上氣勢弘大。
可今日進了這直郡王府才知道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錦屏你看,那棵樹是玉石雕的嗎?這麼大一塊玉,得值我多少顆珍珠啊?”餘十九指着角落裏一顆巨石玉雕刻而成的樹。
又指着那一方的一株紅珊瑚,嘖嘖嘆道:“這紅珊瑚可是個稀罕物,看這成色得不少年頭了,這麼寶貝的玩意兒居然放角落裏,不知曉拿出來顯擺顯擺?”
“還有那裏,那麼一大個金蟾蜍放魚缸裏…那魚缸是什麼做的?琉璃嗎?”
餘十九有些酸了,直郡王也太有錢了吧!
錦屏輕咳了一聲,低語道:“這些個俗物有什麼值得直郡王拿來顯擺的呀?這郡王府裏,最大的寶貝是直郡王自己!”
“是嗎?”餘十九眉一揚,好像懂了,但是又沒完全懂。
不過她並沒有細想這個問題,這院子里人太多了,不能光顧着看五花八門的寶物,還得仔細被人給擠沒了。
她緊緊牽着胤佑的手,感覺手心吃了一道力,胤佑側目望着她笑,“拉這麼緊做什麼?”
“嘿嘿。”餘十九笑容清甜,握緊了胤佑的手,正逢那頭的人擡手招呼道:“七哥!這裏!”
他們走過去,餘十九瞧見幾個熟面孔。
有幾個都是那日在來過七爺府的,他有些印象。
另還有兩個她沒見過。
胤佑瞧着她眼神,給她講道:“那位是四貝勒,再旁邊那位是八貝勒。”
餘十九點點頭,便蹲身行了個禮。“見過四貝勒,見過八貝勒。”
胤禛沒什麼表情,胤禩倒是和顏悅色的拱了拱手,“小嫂嫂客氣。”
“七哥,快坐下。”胤俄坐最邊上,將胤佑拉了下來,錦屏便在餘十九耳邊輕聲說:“餘格格,奴婢帶您去入座。”
餘十九這才發現這偌大院子裏擺了這麼多桌,男女老少的,都沒有同桌的。
“我坐哪兒?”餘十九低問,錦屏眼神示意了一個方向,是最偏的地勢,靠着一株大樹,正好是她先前瞧見的紅珊瑚那處。
那桌上已經坐了一桌女人了,她撇撇嘴。
海善問了一句,“七弟,怎麼沒帶弘曙呢?也許久沒見那小子了。”
“弘曙這些日子被拘在院裏練書房,已經許久沒出來鬧騰了。”
胤佑簡單的說了個大概,又問起了恭親王的病情。
海善沒什麼所謂,答說都是老毛病了。
“我抽空一定來看看老人家。”
“行,你一來呀,他的病肯定就好的快了。”海善擡起酒罈子,自給自足的滿上,又挨個給兄弟們斟滿。
身邊冷不丁的少了個人,似乎連溫度都降了一些,胤佑下意識的望右看,餘十九已經到了那桌了。
錦屏認得其中一位,討巧笑着:“蘇格格,這位是咱們七爺府的餘格格,您這旁座空着,咱們便落座了。”
那位蘇格格回頭來,打量了餘十九一眼,而後眉眼稍亮,大大方方的招呼着:“坐啊!快坐!”
還挺熱情…
餘十九喜歡對自己熱情的人!
她也噙着笑,坐到了蘇格格旁邊,才聽錦屏在耳邊輕說:“這位是海善貝勒府上的蘇格格,可得寵了!”
餘十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餘格格?哇,就是你啊,聽說你和那位蒙古來的雅仁格格打起來了!”
沒成想,因爲餘十九的落座,桌上竟然很快就熱鬧開了。
原來這些女子都是那些龍子鳳孫府上的侍妾,定然是很能得寵的,才能被帶着出席這等場合,正因如此,她們個個容姿雋亮,神采飛揚,如一朵朵正盛開的鮮花。
“我也聽說了,嘿,聽說你把那位的臉都抽爛了。你怎麼這麼厲害?”這回說話的是胤俄府上的,看起來年歲還小,她眼裏閃着亮光,雙手緊緊交握着,還有些緊張的看着餘十九。
她身旁那個表情嚴肅不少,低聲道:“小聲點,仔細被聽見。”
“怕什麼?這裏這麼多人,誰會注意到我們…”
“你家福晉就在那頭坐着呢,你不怕她?”
“不怕呀,我家福晉可好了,待會兒回了府,還要我教她織錦囊呢。”胤俄府上的這位格格說起話來,手上動作特別豐富,聲音也甜,雙手比劃了一下,做了個挽線的動作。
蘇格格撐着臉,嘆息道:“哎,王妹妹你可命好,十爺寵你,連十福晉都疼你。”
桌上的話題轉的飛快,很快從餘十九那裏跳到了各家主母那裏去了,王氏聽見這話,好奇心重了,嬉笑問道:“蘇姐姐這話有些意思,難道是你家福晉不好?她很兇嗎?要打人?要殺人?”
蘇格格喟了口氣,低聲道:“打人殺人倒是沒有的,不過的確很厲害,咱們府上姐妹就沒有不怕她的。我家貝勒爺都躲着她呢。”
餘十九悄摸剝瓜子,聽到這裏,不由擡眉瞄了一眼蘇格格,還以爲她就是單純吐槽她家福晉呢,沒想到還賣了一波蠢。
王氏也察覺不妥,好意提醒道:“蘇姐姐,這話還是別說了。”
大庭廣衆的,吐槽主母也不分場合,要不這人就是被海善寵的昏了頭,要不就是單純的沒腦子。
可是餘十九下一秒便想到她前兩天還和人家蒙古格格打架,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吐槽別人。
如此想着,她索性低頭喫瓜子,任由她們幾個聒噪。
“七哥,你一直看那邊做什麼?人四哥跟你說話呢。你倒是聽沒聽啊?”
胤俄伸了個懶腰,聲音也有些囫圇。
胤佑回頭,道了個歉。“對不住四哥,您剛說什麼?”
胤禛倒也沒生氣,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皇阿瑪派大哥和你一道去連州,你們也能互相照應一些,若是你有什麼喫不消的,該與大哥講的,別噎着。”
胤禛淡淡提醒着,無非是說連州那地方如今悽苦,胤佑腿疾若是犯了,勢必拖累行程。
“我知道的,謝謝四哥。”胤佑舉杯朝他示意了一下。
胤俄在他旁邊笑的雞賊,“說起來,七哥你如今也學着我九哥了呀。”
“什麼?”胤佑不解,胤禟也挑眉看他。
胤俄哈哈大笑,“學我九哥寵妾滅妻,哈哈哈。”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胤禟喝了口酒,剮了胤俄一眼,嘴裏聽起來像是在罵胤俄,可壓根沒捨得放重語氣。
胤禩也警告道:“老十,你不要與七哥亂講話,怎麼這般沒規矩。”
“哎,怕什麼?”胤俄不以爲意的哼了一聲,“這桌上坐着寵妾滅妻的人,還在少數嗎?”
他眼神直往海善身上瞟,海善佯裝不知,喝了口酒,淡定的拍了拍身旁的保泰。道:“保泰,十弟說你寵妾滅妻。”
保泰一手將他的手拍了下來,罵了一句有病。
可幾個的臉上都笑盈盈的,沒有人會真的與活寶生氣。
有人不依了,胤俄耳朵被一把擰起,疼的他啊嗚的叫了一聲。
“胤俄!你又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道嬌俏的女聲,透着股霸道和少許嬌氣。
“什麼寵妾滅妻的,這種話你也敢拿出來說?傳到皇阿瑪耳朵裏,叫哥哥們捱了責罰,你去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