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梁敬澤開車回到水岸佳苑。
蘇紋情緒平緩了許多。
但心裏仍過意不去,打起精神,說道:“改天請你喫飯。”
梁敬澤把車停在路邊,“走吧,我送你進去。”
“不用。”
“你就當我閒。”
梁敬澤難得強勢,直接解開了安全帶。
蘇紋好笑地看着他,沒再浪費口舌,點點頭,先行下了車。
幾分鐘後。
兩人漫步在小區步道。
秋季的陽光夾着涼風含蓄地灑落在四周。
梁敬澤隱晦地打量蘇紋憔悴的眉眼。
直到行至單元門附近,他站定,昂首道:“回去吧,我走了。”
蘇紋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公寓樓。
梁敬澤站在原地,身形遲遲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
襯衫染上秋風的涼意,他才嘆息着轉身離開。
……
這天之後的假期,蘇紋大門不出。
日子一天天過。
長假結束後,蘇紋照常上班,工作,社交。
到了十月下旬。
蜜月的蘇緹和榮邵霆歸來。
蘇紋當天下班,就趕回了蘇家。
剛進玄關,就聽到她家的小太陽在講述蜜月期的奇聞軼事。
蘇父和蘇母很給面子,時不時搭句話,氣氛輕鬆又和睦。
當蘇紋穿着一身女士西裝現身客廳。
蘇緹揚聲喊姐,獻寶似的指着桌上的禮品,“我給你帶了禮物。”
蘇紋放下包,走過去掐了下妹妹的臉,“帶的什麼?”
“你自己看。”蘇緹指着茶几,“這幾個,都是你的。”
說着,她又拿起桌角的黑色禮盒,“這是給澤哥的,你幫我轉交一下唄。”
蘇紋斜睨她,“你自己怎麼不給?”
“我明天要和邵霆回港,再說,咱家公司離澤哥上班的地方近,你抽個空的事。”
蘇緹一把將幾個禮盒掃進了購物袋。
然後,不由分說地塞進她姐懷裏,“就這麼定,你幫我給澤哥,別忘了噢。”
蘇紋:“……”
晚飯後,蘇緹和榮邵霆離開蘇家回了天璽。
蘇紋本想返回水岸佳苑。
但由於席間喝了酒,微醺之下有些犯懶,便決定在家裏留宿一晚。
回到自己房間。
蘇紋揉着酸脹的肩膀,餘光無意掠過桌臺,那束枯萎的手捧花映入眼簾。
當日從港島回來,那束花就被她隨意擱在了桌上。
蘇紋走上前,輕輕觸碰花瓣。
失去養分的乾枯枝葉一碰就碎。
再難復原。
蘇紋定定地看了幾眼,爾後將鑽石和珍珠拆下,放進抽屜。
至於枯萎的花束則被丟進垃圾桶,結束了它的使命。
夜裏九點。
蘇紋洗完澡出來,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
歸屬地,湘城。
蘇紋正要將號碼拉入黑名單,電話又蹦了進來。
她接起,沒說話。
那頭的人卻滿含討好意味地說道:“小嫂、紋姐,我是小周。”
蘇紋:“說事。”
小周誒了聲,忙不迭道:“紋姐,是這樣的,我們在南城酒吧,謝哥……他喝多了,情況非常不好,我也是實在沒辦法纔打給你,紋姐,你……能不能過來看看謝哥?”
“不了。”蘇紋輕聲道:“如果他情況不好,你可以打120。”
不等小周再說話,電話已傳來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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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南城酒吧。
小周坐在包廂裏,懵逼地看着謝靳,“謝哥……盡、盡力了。”
謝靳仰頭枕着靠背,俊臉暗紅地冷嗤,“你怎麼不說我喝死了。”
小周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那小嫂子也不能信啊。”
謝靳擡臂搭在額頭上,雙腮不停鼓動,“都滾吧,讓我自己呆會。”
小周連連應聲,招呼着其他兄弟去了隔壁的休閒室。
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
謝靳的喉頭滾動,腦子裏不停閃過那些病歷截圖。
蘇紋沒有騙他,她真的產生了心理障礙。
謝靳睜開猩紅的雙眼,心底彷彿漏風了一般,伴隨不知名的恐慌從四面八方席捲全身。
他突然有一種真的要失去蘇紋的錯覺。
……
隔天。
蘇紋到了公司,給梁敬澤撥了通電話。
很久,電話才通。
梁敬澤聲音透着幾分不尋常的低啞,“這麼早?”
蘇紋下意識看時間,八點五分。
她想到了什麼,歉意一笑:“是有點早,你繼續,我晚點再打給你。”
“繼續什麼,我在醫院。”
蘇紋作勢掛電話的動作一頓,“嗯?你住院了?”
聽筒那邊,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梁敬澤語氣沉緩地道:“一點小毛病,找我有事?”
蘇紋垂眸思索了幾秒,“哪家醫院?”
“怎麼,要來探望病號?”
“也不是不行。”
梁敬澤低低笑了聲,“三院,內科,702病房。”
蘇紋勾了下嘴角,“行,知道了。”
“幾點來?”
“等我開完會。”
梁敬澤聲音噙着一抹淡淡的愉悅,“嗯,那過來再說。”
掛斷電話。
蘇紋看向手邊的黑色禮盒。
轉頭,按下內線,吩咐助理,“替我訂個果籃。”
“好的,蘇總監。”
上午十點半。
蘇紋開完管理會,便準備翹班去趟醫院。
剛走進電梯,迎面撞見了蘇父。
蘇父瞧着她手裏的果籃與禮盒,“幹嘛去?”
蘇紋:“見客戶。”
蘇父盯着那隻眼熟的黑色禮盒,瞭然地呵了聲。
蘇紋面不改色,坦坦蕩蕩地站在蘇爹身邊。
實則,有些懊惱。
剛纔沒有實話實說,只是不想親爹問東問西。
但好像……謊言被識破了。
好在。
電梯下降很快。
眨眼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蘇紋和蘇父打了聲招呼,擡腳就要往外走。
背後,蘇爹的聲音幽幽傳來,“替我給你的客戶問個好。”
蘇紋回眸看着她爹,“爸……”
蘇父看都不看她,擺擺手,“別廢話,趕緊走,再晚點醫院下班了。”
蘇紋:“……”
她就多餘撒謊。
十一點。
蘇紋開車來到三院。
內科,VIP702。
梁敬澤穿着病號服,逆光倚着窗臺正在接電話。
看到蘇紋,他薄脣微微勾起,對着手機說道:“下午把文件送到我家,其他的等我回公司再說。”
梁敬澤掐斷電話,睨着門口走來的身影,“來的還挺快。”
“正好不忙。”蘇紋將果籃放到牀頭櫃,“你呢,身體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