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早餐，已是十點多。
蘇緹正用眼神跟榮邵霆蜜裏調油的時刻，手機突兀地響了。
來電顯示的名字，讓蘇緹微微錯愕。
下一秒，腦海中就響起了姐姐說過的那句話‘我有把握，裴瑩會回來找你。’
電話恰是裴瑩打來的。
聽筒裏，裴瑩口吻略顯不自在，“你辦完離職手續了？”
蘇緹本能地看向了榮邵霆。
不知他聽沒聽到。
畢竟離職的事，還未跟他分享過。
蘇緹收斂心神，淡淡應聲：“嗯，週五辦的。”
裴瑩默了默，“前兩天我和你姐通過一次電話，有空嗎？出來聊聊。”
蘇緹看向男人，沒有一口答應裴瑩，而是說：“裴姐，我看下時間，一會給你回電。”
“行。”
掛斷電話。
榮邵霆適時開口，“有工作？”
“不算，是個朋友約我出去見一面。”蘇緹斟酌着問道：“你今天忙嗎？”
男人放下咖啡杯，神態從容，“若是不忙你打算如何？”
蘇緹想都沒想，“我可以跟她另約時間。”
裴瑩的事，不是當下就能拍板的。
都身處平江，隨時可見。
榮邵霆就不一樣了。
看過他的行程單後，蘇緹總懷疑自己找了個異地戀的下家。
有今天沒明天似的。
這時，榮邵霆沉斂的黑眸一瞬不瞬鎖着蘇緹身影。
半餉對視，他開口：“到這來。”
蘇緹繞桌走到對面，“怎麼了？”
男人牽住她手，輕擡下顎望着她。
那雙黑眸裏噙滿了蘇緹看不懂的濃稠情緒。
良久。
“時間還長，不必急於一時，剛好我稍候有視頻會。”男人捏她掌心，低緩道：“先去和你朋友見面。今日不走，我等你。”
蘇緹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掌心。
耳邊是男人成熟體貼的談吐，一股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心頭。
若真的不急於一時，昨晚就不會叫她來酒店下榻。
身處異地，難得見面。
又恰逢感情升溫的時期。
總歸有點難捨難分。
至少蘇緹是這樣認爲。
最終，她還是忍住心頭纏綿，“那行，我去去就回。”
不刻，男人送她出門，叮囑道：“讓陳佰送你過去，見完面來個電話。”
樓下，商務車已停在泊車區等候。
蘇緹穿着那件孔雀藍的長裙鑽進後座，報出地點就打開手機給項晴發消息。
陳佰觀察入微，在蘇緹上車時，便看到她手腕上的鏈子。
一瞬間眼底風起雲涌，不可謂不驚訝。
那條手鍊，是榮先生前幾日在國外拍賣行以三百多萬迪拉姆拍下的稀有濃彩藍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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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陳佰隨行，原以爲是拍給鍾愛藍鑽的夫人榮太，沒想到竟是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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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總統套房。
蘇緹前腳剛走，男人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號碼是港城歸屬地。
榮邵霆點了支菸，喉結咽動之際，滑下接聽。
手機那頭，是一道溫慈如春風的粵語嗓音，“Mark，今天幾點過來？”
男人聲線穩重且隱隱透着尊敬，“Sorry，還在內地，怕是趕不回。”
“昨日陳佰說，你的飛機晚八點落地港城，怎麼又去內地？”
“臨時有事處理。”榮邵霆抿了口煙，“我叫鍾叔給你送點心。”
“點心還有。”女人笑笑，“前兩天我看到國外展拍了一條藍鑽手鍊，有沒有讓人拍下來交給鍾叔？”
男人罕見地沉默兩秒，眸底掠過無奈薄笑，“Sorry……”
話音未落。
“沒拍也沒關係。”女人溫柔和煦地打斷他，“你今天說了兩次sorry，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她這個大兒子，素來做派冷清，堅毅果決，紳士溫禮的假象不知唬過多少人。
集權錢一身的榮家大公子，何曾主動抱歉，還不止一次。
榮邵霆看着手中明滅的菸頭，勾脣道：“事出有因，下週回波老道，親自和你解釋。”
“那好，下週見，在內地抽菸也要節制。”
按下掛斷鍵。
男人指尖頓在屏幕許久。
看着日期顯示，本週該是去波老道與榮太閒話家常的日子。
偏被一姑娘牽住手腳，再次壓縮行程，破了常規。
榮邵霆疊起雙腿，腦海中浮現出蘇緹穿着那件孔雀藍長裙含羞帶怯的模樣。
那副樣子，風情與清純微妙融合，不沾媚俗，又極易蕩曳心神。
便因她破了規矩，其實也甘之如飴。
……
襄陽路，咖啡書吧。
蘇緹在門口與裴瑩撞個正着。
裴瑩穿着幹練的襯衫和A字裙，上下掃蘇緹兩眼，“這裙子不錯。”
蘇緹說謝謝。
還算融洽的開場白，似乎預示着接下來的談聊也會有個不錯的開端。
入了書吧。
兩人上二樓，特意挑選一處玻璃靜讀室，坐在彼此面前，誰都沒先開口。
兩杯咖啡送來。
裴瑩開門見山：“我提離職了。”
蘇緹本想裝作不知，但聰明人對話，裝太過容易失去誠意。
想了想，她點頭直言，“聽說了。”
裴瑩充滿審視的眼神裏，露出一抹欣然，“我還以爲你要跟我裝糊塗。”
蘇緹微笑，語氣很坦蕩，“一開始確實有這想法。”
主要是人事職能部，離職審批第一道坎。
佯裝未知太假了。
裴瑩輕嘆聲，像妥協，又像不甘，說出的話帶了點矛盾，“我可以跟你出去單幹，你先說說想法。最好別給我畫餅，我不喫那套。”
蘇緹沒急着和她談理想談抱負。
而是委婉地笑道：“裴姐難爲我，事情落地實施之前，都得從畫大餅開始。”
裴瑩嗔她一眼，“你先說。”
蘇緹聞聲便打開手機，調出早就做好的電子文檔，將手機推到了裴瑩面前。
“裴姐，你看看這個。”
裴瑩滑動文檔頁面，細細看着上面羅列出的籌備計劃和落地方案。
只少許驚訝過後，面色恢復如常。
蘇緹：“你擅長互聯網營銷，如果再加上電商模式，做起業務應該會事半功倍。”
“你不考慮自己上直播？”裴瑩以玩笑的口吻戲謔，“憑你的長相，要是自己開直播做電商，榜一大哥們得排着隊給你打賞。”
“那不一樣。”蘇緹喝咖啡潤喉，繼續道：“做線上營銷和電商矩陣，規模化才能賺得多，也更長久。”
她倒是想自己開直播讓榜一大哥打賞，但是刷臉賺的快錢，她家老蘇不一定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