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蘇緹迎來了預產期。
提前一週,她便從榮家老宅搬進了港島的私立醫院。
榮邵霆也放下了所有工作,在醫院寸步不離地守着蘇緹。
榮太和蘇母每日白天都會過來。
時刻關注蘇緹的身體狀況。
9月30號這晚。
蘇緹洗完澡,站在鏡子前捧着肚子左看右看。
旁邊剛給她塗妊娠油的榮邵霆,挑起她下顎,“看什麼?”
蘇緹踮着腳親他,“真的沒有妊娠紋。”
整個孕期,她最擔心的就是肚子被撐得佈滿紋路。
幸好。
榮邵霆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不僅每天都會幫她塗抹妊娠油。
包括孕後期,雙腿腫脹,他也會親自爲她按摩舒緩。
而蘇緹整個孕期只出現了兩次孕吐。
無論是丈夫的呵護,還是孕中的安穩。
都讓蘇緹感覺懷孕生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怖。
凌晨四點。
早早睡下的蘇緹,忽然間被絞痛驚醒。
“邵霆,老公——疼,肚子疼。”
蘇緹忙亂地喊着,旁邊陪牀上的榮邵霆,第一時間就翻身而起。
男人緊張的甚至連鞋子都沒穿。
很快。
蘇緹被送進產房。
而此時,過了零點,剛好是十一國慶節。
距離她原本的預產期,還有一天。
清早五點,蘇母和榮太以及蘇紋急匆匆地趕來醫院。
產房門外,榮邵霆穿着睡衣,罕見地有些不修邊幅。
“Mark,別擔心,蘇蘇不會有事。”
榮太柔聲安撫,即便她自己也滿心擔憂。
而蘇母始終一言不發,蘇紋同樣心焦。
母女倆定定地看着產房亮起的綠燈,眼眶溼了又溼。
一想到嬌生慣養的蘇緹,要經歷生產的緊張和痛苦,她們就心疼的不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產房裏還沒動靜。
六點一刻。
隨着裏面隱約傳出的嬰兒啼哭聲,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蘇母更是腿軟地扶着窗臺,總算是生了。
國慶節這天,榮家小太子爺在他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成功降生。
不久,蘇緹的病牀被推出門外。
榮邵霆疾步上前,甚至沒有分神看兒子一眼。
男人俯身摟着虛弱的蘇緹,薄脣一下一下吻她汗溼的臉。
“辛苦了,榮太太,痛不痛?”
蘇緹說不出話,只搖頭,眼角的淚隨之往下墜。
榮邵霆的臂彎攏在她臉側,喉結滾動着,亦是動容的厲害。
兩天後。
蘇緹坐在病房喫着水果,順產的小傢伙就躺在嬰兒牀裏酣睡。
這位一出生就註定受萬千關注的小太子爺,喫飽了就睡,很少哭鬧,非常好帶。
而項晴、范曄等好友也紛紛趕來道喜。
不多時。
蘇紋接到梁敬澤的電話,便下樓去接他。
這幾日梁敬澤一直在外地出差,實在忙不開,沒能在國慶當天趕來港島。
蘇紋接到梁敬澤,並未帶他上樓,而是先去了食堂。
“項晴和蔣忱那幫人都來了,讓他們先聊,咱倆晚點再上去。”
“行。”梁敬澤攬着她肩膀,“我外甥像誰?”
蘇紋想了想,“眉眼像邵霆,臉型和嘴巴像小二。”
這孩子的長相融合了夫妻倆的優點。
梁敬澤餘光隱晦地瞄了眼蘇紋的小腹。
結婚半年了,他倆這還沒動靜。
梁敬澤嘴上說着不急,心裏卻十分想當爸爸。
這事兒他和邵霆聊過,其實倆人第一胎都想要個女兒。
像他們妻子的女兒。
現在邵霆得了個兒子,估計還會繼續要二胎。
梁敬澤和蘇紋在醫院食堂點了兩份簡餐。
剛坐下吃了兩口,蘇紋陡地皺起眉。
梁敬澤:“怎麼了?”
蘇紋擡眸看着他,沒說話,眉頭卻越皺越緊。
梁敬澤狐疑地看着飯菜,“不合胃口還是不新鮮?”
下一秒。
蘇紋放下筷子就疾步離開了餐桌。
“紋紋?”
梁敬澤哪還有心思喫飯,立馬跟着她繞過走廊,直奔……洗手間。
洗手間門外。
梁敬澤聽着裏面傳出的嘔吐聲,先是緊張擔憂,然後想到了什麼,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五分鐘後,蘇紋白着臉走出洗手間。
梁敬澤雙臂緊繃在身側,薄脣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蘇紋撥開臉上的髮絲,軟軟地靠進他懷裏,“我好像……”
“別、別說。”梁敬澤生怕打破美好的幻想,“寶貝,去做檢查,現在就去。”
蘇紋笑他沒出息,竟激動的手臂都在發抖。
索性。
港島的這傢俬立醫院,本就是榮氏旗下的。
梁敬澤連招呼都不用打,一路綠燈地帶着蘇紋做完了所有檢查。
婦產醫生給出的結果,險些讓梁敬澤淚灑當場。
蘇紋確定宮內妊娠,四周。
可以說,這個國慶節,蘇家再次雙喜臨門。
唯一讓梁敬澤憂心忡忡的便是,蘇紋沒有他小姨子那麼幸運,她的妊娠反應相對強烈。
蘇緹得知她姐懷孕的消息,立馬就抱着自己兒子唸叨,“寶寶,你要當哥哥啦。”
項晴和蔣忱等人嬉笑着打趣。
病房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隨着日暮西山。
好友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了病房。
項晴走前,從包裏拿出了一張請柬,“請你當伴娘可能沒戲了,不過做主桌,肯定有你的份。”
蘇緹接過請柬一看,驚訝地問:“不訂婚,直接結婚嗎?”
項晴灑然地聳肩,“沒什麼區別,反正玩夠了,跟誰結都一樣。”
蘇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項晴的愛情觀和她們都不一樣。
她從大學就開始戀愛,好似每個都走心,又好似每個都走腎。
就像她自己說的,戀愛在她眼裏,是分期限和階段的。
而最終與她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好像是誰都沒關係。
項晴的結婚對象,是平江本地的新起之秀。
兩人在生意場相識,戀愛半年,如今打算結婚。
蘇緹收下請柬,表示一定到場。
樓下。
項晴走到路邊準備打車去機場。
剛招手,一輛港牌的賓利車打着轉向燈停在了她的腳邊。
右側駕駛窗降下,項晴看着對方,昂了昂下巴,當做打招呼。
林琮臂彎搭着車窗,目光平靜而深邃,“剛從蘇緹那兒出來?”
項晴點頭。
“去哪兒?”
“機場。”
“送你?”
“不用,男朋友在。”
林琮瞭然地扯脣,“聽說要結婚了?”
“嗯,大年初一。”
“行,挺好。”林琮還想再說幾句,旁邊副駕駛的姑娘突然開口,“親愛的,後面的車在閃我們。”
項晴稍稍後退,“快走吧,回見。”
林琮嗯了聲,說回見,隨即升起車窗便把車子開進了醫院停車場。
項晴站在原地,回望着那輛嶄新的賓利。
想到幾年前和他各取所需的那段時光,如今早已變成過眼雲煙中的一顆砂礫。
她和林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平江項家攀不上港城林家。
最重要的是,項晴無法讓林琮爲她一人駐足。
所以,他們的結局,註定各奔東西,從此各自安好。
項晴打車走後。
蔣忱等人和蘇紋在樓下相遇。
一行人邊走邊聊。
如今的蔣忱,已經在自家公司做到了管理層。
曾經好色的蔣二少,徹底改頭換面,變成了職場中的青年才俊。
至於榮樂怡,她的抑鬱症徹底痊癒,當年回國後就進駐榮港集團工作,負責新西蘭項目的開發和運營。
這正是榮邵霆的特意安排。也得益於此,榮樂怡偶爾會以出差名義去往新西蘭與父親榮邵鄴見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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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曄更不用說,最早結婚的男人,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奶爸。
平時在自家公司掛個閒職,生活安穩樂無憂。
幾人閒談後,紛紛道別說再見。
他們迎着夕陽,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同一時間。
榮邵霆攬着蘇緹,站在窗前欣賞夕陽景色。
蘇緹好奇地想,不知她姐懷的是男寶還是女寶。
而這個問題,在來年的夏末,有了答案。
蘇紋和梁敬澤的第一胎,喜得愛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