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瑪時間,下午四點,尹沫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機場。
她不是第一次來,卻是頭一回自己來這座城市。
帕瑪風俗不同於國內,且溫度極高,八月夏末的驕陽,依舊炎熱似火。
尹沫來到出租車等候區,剛站定,背後便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尹小姐?”
她回頭,目光微詫,“衛先生?”
面前穿着白襯衫和黑西褲的男人,恰是衛昂。
兩人有過幾面之緣,不算特別熟悉,但異國他鄉也能稱一句朋友。
衛昂點頭笑笑,朝着停車場的方向示意,“車子已經到了,少夫人讓我來接您,尹小姐這邊請。”
尹沫一怔,連忙淺笑道謝。
顯然,她並不知道黎俏爲她做了這樣的安排。
上了車,尹沫從包裏拿出電腦放在腿上,敲着鍵盤一心二用地問道:“咱們要去哪裏?”
衛昂從後視鏡投來視線,“少夫人給您準備了公寓,北城壹號。”
不僅如此,與賀家老宅僅一街之隔。
這話衛昂沒說,因爲黎俏叮囑過,只需要派人暗中保護尹沫的安全即可,其他的讓她自由發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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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壹號,尹沫下車時剛好查到賀琛的手機定位,她微微彎脣,打算一會就去找他。
衛昂提着行李箱一路帶着尹沫走進了公寓大門,直到兩人來到最內側的疊拼別墅羣,尹沫才恍惚地指了指,“這是……你說的公寓?”
三層的疊拼別墅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處處都是復古的雕花,門前小院還有游泳池。
衛昂泰然自若地點頭,“是的,這一排別墅是少夫人名下的,您放心住。有事可以直接找物業,都是自己人。”
說罷,衛昂將行李箱交給她,又嘮叨了幾句,“對了,尹小姐,房門密碼是您的生日,後院還有三輛車,車鑰匙在玄關櫃上。”
尹沫拎着皮箱,直挺挺地走進了疊拼別墅。
客廳裏纖塵不染,香薰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
尹沫沒有參觀房間,而是翻出手機給賀琛打了個電話。
她不會暗度陳倉玩浪漫的戲碼,既然是爲了來找他,自然要知會一聲。
只可惜,賀琛的電話無法接通。
尹沫擰了下眉心,又給賀琛發了條微信:我想清楚了。
等了一會,消息如石沉大海。
尹沫扯了扯脣,起身拎着皮箱找到臥室,拿起衣服便去了浴室。
……
另一邊,身在賀家老宅的賀琛,孤身面對着賀家的五位叔公和當家主母。
“賀琛,你離開賀家這麼多年,還真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
“三哥,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沒有賀家的庇護和教導,你還指望他能有什麼出息?”
“賀琛,趕緊滾出去,主家內部的議事會你沒資格參加。”
幾位叔公你一眼我一語地諷刺賀琛,全然不顧他曾經也是賀家少爺的身份。
這時,賀琛斜倚着扶手,腳腕豪放地搭在膝蓋上,輕蔑地揚脣,“內部的議事會?有人叫我來的時候,不是說要談判?”
對面身穿旗袍滿身貴氣的中年婦人,不緊不慢地掩脣咳嗽了一聲,“阿琛,真是抱歉,本來是想今天和你重新開始討論的,但你也看見了,主家臨時發起了內部議事會,所以……你的事可能還要再等等。”
賀琛邪笑着晃了下腳尖,“等可以,給個時間?總不能讓老子等到你們都死了吧。”
議事堂內,瞬間有人拍案而起,“賀琛,你說話給我客氣點,這是賀家,輪不到你放肆。”
“你也知道是賀家?”賀琛嫺熟地往脣中送了根菸,略微低頭點菸,目光卻森冷地睨着對方,“據我所知,賀老頭還沒死呢,五叔公這麼着急,是不是想取而代之?”
五叔公面色漲紅,怒不可遏,“賀琛,你……”
“行了,你們家的主母大人才說了一句話,給她留點發揮的空間,你這麼維護,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倆有一腿?”
所謂的當家主母,便是對面那位貴氣的婦人,容曼麗,賀琛的親小姨。
此時,容曼麗面無異色,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輕聲一嘆,宛如慈祥的長輩面對不懂事的小輩那種無奈,“阿琛,我知道你心裏有委屈,但也沒必要這麼詆譭我,你的話太難聽了。”
賀琛抿着煙往容曼麗的方向吹了一口,“賀主母,更難聽的話,阿琛還沒說呢。”
“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來人,把這個混賬給我轟出去。”
幾位叔公怒火中燒,毫不掩飾對賀琛的厭惡和牴觸。
眼見門外衝進來一羣打手,賀琛自顧自地朝着地毯彈了彈菸灰,“轟我出去的後果,各位叔公都想清楚了?”
二叔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搖頭道:“賀琛,你若還是個人,就不該再回賀家。”
賀琛眉宇間鋪滿了陰霾,咂了下舌尖,冷嘲道:“二叔公這些年是不是女人太多,把腦子用壞了?”
說罷,賀琛放下長腿,慵懶地起身聳了聳肩膀,“容曼麗女士,這是你算計我的第二次,事不過三,懂?”
容曼麗目光平和地望着他,“阿琛,我是你小姨,又怎麼會……”
“你打住。”賀琛輕蔑地掃了眼容曼麗,“我沒見過誰家的小姨子會主動勾引自己姐夫的,容曼麗女士,還是你優秀。”
一時間,偌大的議事堂鴉雀無聲。
賀琛睨着聚集在門口的打手,邊走邊笑意輕狂地舔了舔脣,“賀家的廢物,真是越來越多了。”
他走後,幾位叔公和容曼麗良久失語,好半晌纔有人說道:“夫人,賀琛這次回來,明擺着是想報復,看來我們要好好想想對策了。”
聞此,沉默良久的四叔公頗爲忌憚地提醒:“想對策是一方面,但也不能操之過急。你們別忘了,前段時間商氏少主的大婚,賀琛可是他的伴郎。”
“那又如何?”二叔公不屑地嗤笑,“伴郎並不能代表什麼,這些年也沒聽說賀琛和商氏有什麼來往。說起來,阿擎和商少衍纔是真正的關係匪淺,賀琛不足爲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