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心不在焉地回答:“五分鐘,網上有很多。”
“哦……倒也是個辦法。”吳敏敏若有所思地喃喃,隨即就打開了網頁,“我先看看。”
這時,夏思妤輕輕戳了下黎俏的大腿,“你後面……”
“怎麼了?”黎俏還在發消息,漫不經心地回眸略了一眼。
當時的情況可以說非常尷尬了。
船艙入口,蘇墨時正斜倚着艙門似笑非笑。
而開着免提的手機聽筒也再次傳來了吳敏敏驚喜的呼聲,“哇,俏俏,我搜到了一篇五千字的檢討,我就把這個發給我老公,一定可以矇混過關。”
黎俏收回視線,沉着冷靜地對吳敏敏叮囑,“記得改主語。”
“放心,我又不傻。”吳敏敏一邊下載文檔一邊竊喜不已,“國內這個搜索引擎真好用,以後的檢討書有着落了。”
黎俏毫無心理負擔地結束了通話。
何止是以後,估計吳敏敏這輩子的檢討書都有着落了呢。
……
二十分鐘後,遊艇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緊張凝固了不少。
夜風依舊,卻波瀾四起。
隨着一圈圈的水波從湖面蕩來,雲厲眯眸觀察着水面的變化,仰頭飲盡杯中酒,起身之際,蘇墨時走了過來。
兩人交換視線,眸中都透着幾分躍躍欲試的鋒銳。
沈清野還在跳踢踏舞,鞋跟撞擊甲板的聲音,給凝滯的氣氛添了一抹活躍。
他說:“八點鐘方向,有人。”
宋廖還在敲水晶杯,卻一改憨態,敏銳地動了動耳廓,“西南側,船停了。”
雲厲低頭解開袖釦,慢條斯理將袖管挽起,“蕭葉輝,交給我。”
蘇墨時端起桌上的酒杯,優雅地淺酌,“他留給俏俏,其他人你隨便挑。”
雲厲動作一頓,“她現在的情況能動手?”
“她負責動腦。”蘇墨時笑了一聲,舉目望着遠處漆黑的湖面,“何況,就算你想代勞,蕭老大也未必能讓你如願。”
雲厲舔了舔後槽牙,什麼都沒說,權當默認了蘇墨時的安排。
遊艇上音樂不停,但湖面的波紋卻盪漾的愈發厲害。
轉眼不過十幾秒,幾束探照燈從四個方向亮起,所有的光柱全部落在遊艇的甲板上,一時間亮如白晝。
四艘遊艇出現在視野當中,呈現出四面夾擊的狀態。
甲板上,沈清野等人全部停下了動作。
四道身影,卓立挺拔。
這時,一艘小型遊艇從正前方駛來,佇立在甲板前端的蕭葉輝,赫然入目。
分別三年,邊境七子似乎變成了一個永遠無法畫完整的圓圈。
蕭葉輝已經脫掉了燕尾服,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遙立在他們的對面。
數秒後,兩艘遊艇近在咫尺。
蕭葉輝的視線一掠而過,最後落在了雲厲身上,“看樣子,你的毒已經解了。”
雲厲低頭點眼,邪笑着擡起眼皮,“你好像很遺憾?”
蕭葉輝眉眼溫潤地笑了笑,“有點。”
“蕭葉輝,大半夜的打擾我們聚會,就是專門過來說廢話的?”
沈清野滿臉不爽地脫口諷刺,眼神中再難見到曾經的默契和笑容。
蕭葉輝睨他一眼,雙手緩緩插入褲袋,“老三,你還是這麼急躁。”
“你也有臉叫我老三?”沈清野嫉惡如仇,尤其面對蕭葉輝,除了怨懟,更多的是憎恨。
蕭葉輝無視沈清野的反諷,目光平移到宋廖的臉上,“老六,你要過來麼?”
說起來,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糾葛,宛如兩條平行線。
沈清野和夏思妤都被蕭葉輝暗傷過,但宋廖不曾。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沒有正面表明過他的立場。
沈清野和宋廖關係最好,就算他不說也早就默認了他的選擇。
但此時,沈清野的心卻突然懸了起來,他隱晦地看着宋廖,內心不免忐忑糾結。
如果宋老六真的選擇了蕭葉輝,不如……先給他一槍,放倒再說。
沈清野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暗暗摸兜,隨時準備出手。
蕭葉輝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意圖,揚眉說道:“老三,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老六也一樣。”
“對,誰都有機會,但人不能選擇跟畜生同流合污。”
沈清野過於率性,最後一個字砸在地面,手裏的槍已經頂在了宋廖的太陽穴上,“老六,你選吧。”
其他人:“……”
蘇墨時和雲厲目光交匯,還沒開口,船艙的小門緩緩打開,黎俏清清淡淡的嗓音攜風而來,“不愧是邊境七子的軍師,三言兩語就能引起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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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野等人循聲看去,明晃晃的光幕下,黎俏提着裙襬踏上了甲板,她身邊是神情諷刺的夏思妤。
蕭葉輝瞭解每一個人,並且能很微妙地拿捏住他們的情緒。
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讓沈清野險些暴走,論心機,蕭葉輝完勝。
黎俏出現的剎那,蕭葉輝脣邊揚起笑弧,“我還以爲你不打算出來。”
“老六,隨便選。”
黎俏沒理會蕭葉輝,反而看向一臉鎮定的宋廖,語氣也很平靜。
她從來都不會強迫任何人。
任何立場,她都接受。
宋廖擡手揮開沈清野的槍口,擡腳一步步走向了船舷。
沈清野俊臉一沉,難掩失望。
黎俏擰開酸梅盒,慢悠悠地往嘴裏送了一片,她低着頭,輕聲細語道:“我不需要裏應外合。”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誰都能聽清,包括蕭葉輝。
宋廖的腳步順勢停住,偏過頭看着黎俏,“崽崽,我覺得我可以。”
黎俏頭也不擡,低頭嗅了嗅酸梅盒,“不需要。”
“哦,那算了。”宋廖憨了吧唧的轉身踱回。
蕭葉輝:“……”
沈清野拿着槍柄在宋廖肩膀狠狠捶了一下,“CNM,宋老六。”
黎俏幽幽擡眼,對上蕭葉輝暗含諷刺的雙眸,輕嘆道:“不打算繼續了?”
“小七,如果沒有你和商少衍,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蕭葉輝閉了閉眼,口吻晦澀而低沉。
所謂一切,囊括所有。
黎俏泰然地點頭,“所以呢?”
“所以,你該死。”蕭葉輝說得極其緩慢,且面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