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明岱蘭的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這可能不是重視,而是……變相的利用。
城府極深的蕭弘道,眼線遍佈各地,他會不知道滇城發生的事?
明岱蘭在蕭弘道擡頭的剎那,回身走向了茶臺,隱晦地避開了他的眼神,“也不是什麼大事,安德魯夫人在畫展相中了一幅畫,我本想買來送給她,可惜……對方不賣。”
蕭弘道摩挲着茶杯,目光幽深地凝着明岱蘭的背影,“一幅畫而已,若買不到,再挑一幅更貴重的送給她就是了,何必自尋煩惱。”
明岱蘭沒說話,慢條斯理地斟茶。
蕭弘道笑笑,起身將茶杯放在桌角,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溫聲安撫,“別想太多,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識大體。”
明岱蘭手一抖,茶水灑在了桌上。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內心卻忍不住開始作比較。
蕭弘道和商縱海最大的區別,就是他非常瞭解女人心。
他甚至能從她細微的表情中讀懂她想聽什麼,想要什麼。
而這一切,是商縱海不具備的。
三十年前,若說蕭弘道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那麼商縱海就是霸道成性的強硬派。
她在商縱海身上感受不到的溫情,蕭弘道毫無保留地給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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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裹着罌粟的糖衣炮彈,上癮又迷戀。
明岱蘭閉了閉眼,情緒的波動讓她開口的語調帶出了一絲顫抖,“確實是我……想太多。”
蕭弘道的眼眸無聲無息地發生了變化。
他看着明岱蘭壓抑隱忍的神情,掌心微微用力捏了下她的臂膀,“去吧,回房休息休息,不管在滇城發生了什麼,都過去了。”
明岱蘭深呼吸,壓下眉間的恨意,轉身就準備離開。
這房間裏的氣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然而,她剛握住門把手,蕭弘道幽幽地嗓音自身後響起,“你在滇城,是不是見過你大兒子了?”
明岱蘭頓了兩秒,狐疑地回身,“你是說……少衍?”
她不自覺地變了稱呼,也讓蕭弘道的嘴角泛起了高深的笑意,“有人在滇城看到了他和黎俏,我以爲你們見過?”
明岱蘭說沒有,蕭弘道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沒有就好,要是他們給你添堵,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給我添堵,哪有那麼容易。”
明岱蘭輕笑着走出了茶室,門板緩緩關闔,也擋住了蕭弘道高深莫測的神情。
他碾着指尖,不露聲色。
……
第二天,黎俏一行人從滇城回了南洋。
機場臨別,白炎站在舷梯下,遞給商鬱一根菸,“需不需要幫你查一下是誰走漏了消息?”
男人接過菸捲,勾脣婉拒了他的提議,“不必。”
白炎點菸的動作一頓,眯了眯眸,“你別告訴我是你故意泄露的?”
商鬱擡了擡眼皮,話鋒一轉,“擬好合同儘快給我。”
提及此事,白炎朝着舷梯看了看,“你沒跟她說我們的交易細節?”
“值得一提?”
白炎面無表情,難道不值一提?
他哼了哼,“沒有她,咱倆肯定是敵人。”
商鬱濃眉微揚,神態自若地抿脣,“有她,也可以。”
白炎不說話了,朝着舷梯攤了攤手,“趕緊走。”
商鬱彎脣,夾着沒有點燃的煙,轉身拾級而上,走了幾步,他身形微頓,偏頭睨着白炎,“她不愛喫炒飯。”
“什麼……”白炎還領會這句話的意思,眼前的男人已經再次向上踱步。
白小牛一臉欽佩地望着商鬱,感覺他特別有黑.道大哥的風範。
最起碼,人家不賣炒飯,風姿氣度都寫滿了大佬兩個字。
白炎琢磨着商鬱最後的那句話,很快得出一個結論:呵,狗日的商少衍他喫醋了。
……
晌午,飛機落地南洋。
黎俏含着酸梅片走下飛機,與此同時,英帝時報的最新刊報紙,公佈了一則重磅消息。
前柴爾曼公爵夫人死於非命,連帶刊登了前公爵夫人去世前半年的體檢報告,並無重疾,且身體健康。
英帝時報乃是本土最大的主流媒體,這則新聞一經見報,引起了軒然大波。
明岱蘭第一時間就從尹沫的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
她恍恍惚惚地看着手裏的報紙,擡起頭,眼神很亂,“不是說……她死於心梗?”
尹沫抿了抿脣,回眸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小聲道:“據我所知,前夫人沒有心臟病史,而且也沒有家族遺傳病,去世當晚就匆匆下葬了。”
“那她的家人呢?沒有提出過質疑?”
明岱蘭對於前公爵夫人的情況瞭解不多,當年她嫁給商縱海後,就聽說蕭弘道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千金。
尹沫睨着蕭夫人,搖了搖頭,“您也知道,很少有人敢質疑柴爾曼家族發佈的公告。”
明岱蘭心裏的預感很不好,有個想法呼之欲出,卻被她強行壓了回去。
而身在書房的蕭葉輝,緊緊地捏着報紙,臉色陰沉如墨。
唯有蕭弘道,聽聞消息並無任何異樣,坐在茶室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把消息放出去。”他低低緩緩的嗓音彷彿在說天氣很好,“還有,滇城那邊怎麼樣了?”
“……”
聞聲,蕭弘道淡淡地搖頭,“敗事有餘,柏明寅養着這樣的廢物,有辱他指揮官的名聲,找機會幫他處理掉吧。”
“……”
蕭弘道低聲作了一番部署,掐斷電話就望着窗外佈滿陰霾的天空,悵惋地嘆了口氣,“真是愚蠢。”
不多時,尹志宏急急忙忙地趕來茶室,“先生,莊園門外來了很多記者……”
蕭弘道拿着茶夾,頭也不擡地壓了下手腕,“你坐下。”
尹志宏不解,卻還是彎腰入座,“先生,您紛紛。”
“吩咐談不上。”蕭弘道放下茶夾,將茶杯推到他的面前,“阿輝在做什麼?”
尹志宏想了想,“大公子在書房,可能是觸景傷情了。”
當年,大公子和他母親的關係很好,前公爵夫人一夜暴斃,他爲此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蕭弘道對於他的用詞感到可笑,眉心蹙了蹙,“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感情用事,看來……還是要好好磨練磨練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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