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十一年前的變故

發佈時間: 2024-11-02 15:3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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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俏和商鬱四目相對,手指爬上他的眼瞼輕撫,“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就算聽到了明岱蘭說的那些話,不論真假,她的天平還是會向他傾斜。

 好與壞,從來不是她衡量商鬱的標準。

 ……

 不多時,黎俏調暗了水晶燈的亮度,又升起了窗簾,一室昏黃,平添幾分暖意。

 桌上的茶已經涼了,商鬱仰靠着椅背,臂彎緊緊把黎俏鎖在懷裏,他在平復心情,她在悄悄發短信。

 另一邊,蕭夫人的車子離開後,賀琛帶着望月和追風從地下酒廊走了出來。

 公館各處的保鏢也陸續恢復了工作。

 樓梯拐角,賀琛瞧見客廳裏的一幕,頓時一言難盡地看向瞭望月。

 他單手掐腰,捏了捏眉心,壓低聲線問道:“黎俏怎麼回來的?”

 望月指了指手機屏幕,訕笑兩聲,“琛哥,我不知道啊,黎小姐的定位……明明還在邊境。”

 他也想知道黎小姐是怎麼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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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落雨的定位一直和黎小姐的重疊着,她們本該在一起纔對。

 賀琛掃他一眼,嫌棄地擺手,“行了,還看不出來麼,你們四個加一起都玩不過她。”

 這個世界上只有黎俏不想做的事,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一旁的追風表示不服,但又覺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

 客廳,商鬱緩緩睜開雙眸,眼底複雜的情緒已經消失殆盡,他掌心摸着黎俏的後腦,沉聲開腔,“有什麼想問的?”

 黎俏從他懷裏擡頭,直視着他的眉眼,以陳述般的語氣說道:“那個孩子,和你無關。”

 就算蕭夫人口口聲聲指責商鬱弄死了他的弟弟,她仍舊不相信。

 商鬱再殘忍,也不至於對一個孩子下手。

 沒有理由,更沒有道理。

 比如他對商陸雖然嚴厲苛責,可關心和照顧一點都不少。

 然而,商鬱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黎俏頗爲震詫。

 “與我有關。”男人鬆開她的肩膀,俯身從桌上拿起煙盒,沉吟了許久,才說出了當年的事實。

 十一年前的夏天,商鬱遭人伏擊受傷,懷孕六個月的蕭夫人得知消息,特意從英帝飛回了帕瑪探望。

 那是她和柴爾曼公爵的第二個孩子,雖然已經四十歲的高齡,但蕭夫人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出行又有多名公爵府的騎士隊跟隨,安全無虞。

 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即便恨,也事出有因。

 在那場變故之前,蕭夫人雖二嫁公爵府,對商鬱和商陸依然關懷備至。

 父母離異,並不會影響她愛護自己的孩子。

 可就是那一次她回去探望商鬱,因爲一碗‘保胎藥’,她被迫終止妊娠,繼而引發大出血,不但摘除了子宮,還險些死在老宅。

 蕭夫人口中幾個月的孩子,確切來講,是六個月的胎兒。

 那一夜的帕瑪老宅,兵荒馬亂。

 蕭夫人醒後更是悲痛欲絕。

 因爲——

 “那碗保胎藥,確實是我給她的。”

 商鬱緊繃的聲線一字一頓,重新掀開那一段瀰漫着血色的過往,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黎俏想過無數種可能,但他所言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屬於她所猜想的任何一種。

 那年,商鬱十六歲。

 重傷未愈,卻仍拖着病體給蕭夫人配了保胎藥。

 他們曾近的確母慈子孝,但一切都終止在蕭夫人痛失孩子的深夜裏。

 商鬱始料未及,蕭夫人同樣肝腸寸斷。

 被流掉的孩子,是個男孩。

 蕭夫人沒說謊,那個胎兒從腹中取出時,手斷了,腳斷了,血淋淋的一灘,變成了他們母子反目的開端。

 衆人皆知蕭夫人心腸歹毒,愛繼子勝過親生兒子。

 可直到現在,她對弟弟商陸,依舊疼愛有加,唯獨對商鬱恨不得除之後快。

 因爲有多愛,就有多恨。

 她爲了商鬱帶着身孕回國探望,卻被他親手送上的湯藥,掉了孩子,摘了子宮。

 這件事,後來成了商氏的禁忌。

 也就是從那年開始,原本已經有所緩和的柴爾曼家族和帕瑪商氏,關係再次降至了冰點。

 商鬱也自此離家,從原本的中醫世家少主,變成了如今的南洋霸主。

 倘若沒有那些變故,他應該會一直留在帕瑪,按照既定的人生軌跡,繼承商縱海的醫術,成爲當家藥堂的掌權人。

 回憶到這裏畫上了句點。

 此時,黎俏眯眸看着商鬱,以非常冷靜的口吻分析道:“你沒有理由去弄掉那個孩子,如果你想這麼做,那她和柴爾曼公爵的女兒不會活到現在。”

 男人偏頭睨着她,晦暗的目光中泛起一絲波瀾,“這麼相信我?”

 “當然。”黎俏挑眉,莞爾一笑,“你也說了那碗是保胎藥,而不是墮胎藥。”

 商鬱從小接受商氏中醫的薰陶,他如果真的想傷害蕭夫人的孩子,何必要在自家動手?

 中醫本就可以殺人於無形。

 他不會這麼蠢,更沒有那麼壞。

 商鬱薄脣微微勾起,深邃地目光落在了茶杯上,“那孩子,確實沒了。”

 黎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顎,“藥是你配的,那有沒有經手他人?”

 男人緩緩舒展眉心,掌心落在她頭頂撫了撫,“沒有。”

 配藥、熬藥、以及親手奉上藥碗,全都是他親力親爲。

 也因此,他百口莫辯。

 蕭夫人恨他,更是無可厚非。

 黎俏看着商鬱,良久都沒有說話。

 一碗藥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失,站在蕭夫人的立場,她確實是受害者。

 但這件事經不起推敲,黎俏邊思忖邊低喃道:“她那麼疼你,也應該瞭解你的爲人,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爲實。”

 半晌沉默,商鬱垂下眼瞼,撫着她的臉頰,喟然嘆息,“都過去了。”

 十一年前的變故,對與錯無從考究,也早已埋入了時間的塵埃。

 蕭夫人一念生恨,或許再難回頭。

 ……

 是夜,黎俏來到了地下酒廊。

 賀琛坐在吧檯前舉杯淺酌,餘光一掃,“他睡了?”

 “嗯。”黎俏踩着高腳椅入座,給自己到了半杯酒一飲而盡,“蕭夫人這次是爲了蕭葉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