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桓的解釋滴水不漏,黎俏望着他,眸光微閃,不置可否。
這會,不遠處的經理正揹着身接電話,當通話結束後,他剛轉過身,就驀地瞧見商鬱和秋桓二人,愣了一瞬。
哪怕是見慣了各類貴族精英的他,也不免有些恍惚。
眼前的兩個男人體魄修長,輪廓英俊,尤其是舉止間散發的矜貴和睥睨,一看便知絕非普通人。
經理斂了斂神,小心翼翼地別開眼,匆匆走到黎俏面前,頷首道:“小姐,剛剛塔臺來了通知,航線編碼FA001的專機馬上起飛,咱們的312航線大約半小時內就可以通航。”
話落,正向前踱步的秋桓猛然站定,幽幽回眸看着那名商務經理,眼神裏滿是複雜。
而黎俏則搖頭:“不用了,航線取消吧,產生的費用劃在我賬戶就行。”
經理驚訝地擡眸,餘光瞥了眼商鬱,連忙點頭,“哦哦,好的,那您有其他需要再隨時聯繫我。”
……
轉眼,一行人踏上了隔壁等候區的衍皇專機。
標準的波音BBJ大型公務機,比普通的商務飛機大了三倍不止。
黎俏走進機艙,略略打量了幾眼,就直接走向了酒櫃。
此時,艙門附近,秋桓以肩膀撞了撞商鬱,壓低嗓音問道:“你剛纔聽沒聽到那個商務經理的話?”
“嗯。”商鬱站定,睨着他少見多怪的模樣,濃眉輕揚,“有問題?”
秋桓伸出拇指,朝着機艙裏比劃了兩下,“你難道不覺得有問題嗎?你家那位,二十二歲,已經有自己的私人航線了?FA312,我沒聽錯吧。”
據他所知,即便是南洋五巨頭的五位家主,也是近幾年才擁有了自己的私人航段。
黎俏,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怎麼拿到的?
重點是,FA312的編號,一看就是特殊定製。
因爲整個南洋的私人航線編號到今年也纔剛發放到FA104。
至於秋桓爲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無非是FA104的編號是他的,也是他名下的第二條私人航線。
在南洋,只要有錢,並且通過了審覈,便可以擁有多個不同目的地的私人航線。
他有兩個私人航段編號,歐白有一個,現在看來黎俏也有。
這時,商鬱慵懶地掃了眼秋桓,淺揚的薄脣露出一絲笑紋,“嗯,你沒聽錯。”
秋桓僵硬地扭頭看着男人,喉結滑動,聽沒聽錯他現在不好下定論,但他可以肯定,剛剛少衍的語氣中,分明透着與有榮焉的驕傲。
……
不到十分鐘,航線接到了起飛的指令。
機艙內,黎俏坐在小型吧檯前,端着一杯白蘭地淺酌。
不刻,商鬱和秋桓從前艙走進來,男人看到她在喝酒,眉心微皺。
秋桓則倚着吧檯,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審視黎俏。
三秒後,黎俏晃了晃酒杯,斜睨他,“秋少有事?”
秋桓抿脣,拿着酒瓶倒了兩杯酒,加完冰塊就轉手遞給商鬱,並開口道:“妹子,你什麼時候拿到私人航線編號的?”
黎俏小口抿着酒,漫不經心地挑眉,“你說第幾條?”
秋桓腿一軟,差點跪了。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反問:“你、你有幾條?”
然後,秋桓就看見黎俏蹙眉忖了忖,手指點着酒杯,給出了答案,“七條。”
行吧。
秋桓也不想多問了,怕傷自尊。
畢竟他自己才兩條航線,人家已經七條了。
這叫什麼?實力碾壓。
而且他基本可以確定,黎俏手裏的航線絕對不是黎家給她的。
印象裏,黎廣明頂多兩條。
唯一能碾壓黎俏的,估計只有少衍了。
畢竟,他的FA001,全球不受限。
……
兩個半小時的飛行時間,專機於下午四點鐘抵達了邊境國際機場。
由於邊境屬國際三不管地帶,停機坪及周遭設施相對簡陋。
機艙門打開,溼濡的熱帶季風氣候撲面而來。
此刻,黎俏坐在機艙沒有動身,商鬱亦然。
只有秋桓帶着流雲和落雨三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臨下飛機,秋桓站定回身,望着艙內戲謔道:“那我可去了啊,要是出什麼意外,你倆趕緊來救我。”
黎俏一言不發地低頭看着手機,商鬱則坐在對面,單臂搭着沙發背,眸光深深地望着他的女孩。
秋桓悻悻地哼了一聲,邁步跨出了艙門。
機艙內寂靜蔓延。
黎俏心不在焉地擺弄着手機,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不打算下去看看?”商鬱下巴微擡,聲線潤了酒,愈發醇厚磁性。
黎俏搖頭,側眸看向舷窗,淡淡地說了兩個字,“麻煩。”
話落的剎那,手機響了。
黎俏低頭看着,也沒有迴避,當着商鬱的面就接了起來,“說。”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黎俏原本平靜的眸光瞬間風起雲涌。
她依舊看着舷窗,但眼底已然殺氣涌現,“誰動的手?”
聽到前因後果,黎俏闔了闔眸,指腹互相摩挲,命令道:“把黎三帶出來,護送到邊境國際機場。”
一番話,擲地有聲,伴隨着肅冷的口吻,整個機艙彷彿都瀰漫起凜冽的寒意。
這時,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如果是……南盺阻攔呢?”
“告訴她,我在邊境。”黎俏揚着脣,笑意危險。
幾句簡短的對話,泄露出黎俏少有的憤怒。
她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精緻的面孔一片冷峭。
黎三腦補中槍,至今昏迷不醒。
好樣的南盺,身爲他的得力干將,非但沒有保護好黎三,竟然還找了一名會口技的手下,企圖瞞天過海。
好,很好。
黎俏五指收緊,一寸寸掀開眼簾,眸底是洶涌的波瀾。
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腦海中俱是黎三腦部中槍受傷昏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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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頃,耳邊一道嘆息傳來,也驚回了黎俏的理智。
她瞳孔收緊,扭過頭的瞬間,嗅到了商鬱身上清冽的味道,以及輕緩的低音,“衍皇國際醫院的腦科專家已經在待命了。”
黎俏呼吸一窒,回過神,眼裏驚濤駭浪,“什、什麼?”
商鬱高深的視線落在她的眼中,完美的脣線勾勒出淡笑的弧度。
他拉過黎俏的手放在膝蓋上,骨節張開穿過她的指縫,嗓音透着令人安心的穩重:“邊境黎三,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