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午後的和諧
次日,趁著晏璟不在的空當,晏鸞叫來了貼身嬤嬤,輕聲囑咐道:「阿嬤,你且找個信得過的人,回趟淮陰侯府見我阿娘,告知她,我不喜這地兒,要回去。」
昨日那麼一鬧,晏鸞才知曉,這莊子裡的僕從都是聽從晏璟的,唯獨這照顧她到大的嬤嬤是永康公主的人,昨日被打發開了,怪不得她哭喊的那麼厲害都無人來救。
「回去?翁主這才來了一日,長主交給您的事都沒辦呢。」嬤嬤吃驚的看著晏鸞,以為她又是在鬧小性子,不免有些不贊同。
晏鸞才想起她母親交辦的事,讓她改造下莊子,不禁苦笑,她這要是再待下去,只怕晏璟就要改造她了……
「日後再來,你且讓人先捎信回去,讓阿娘身邊的趙嫗來接我。」
她可不傻,現在一舉一動都被晏璟控著,若要離開這個地方只怕比登天還難,當務之急就是趁機找人回府去,只要永康公主派人來接,她不信晏璟不放她回!
「總之一定要快!還有,這事切勿讓大哥知道。」
她這葵水可拖不了幾天,一旦身上乾淨了,保不住晏璟就要一逞獸欲了!所以,必須先回到永康公主的眼皮子下去躲段時間,然後找機會跑路。
見她神情凝重,嬤嬤也不好多問,應下就出去了。
可是一連兩天都過去了,淮陰侯府都不見人來,晏鸞的心頓時就懸了起來……
昨日裡一場大雨,驅散了悶人的暑氣,午間昭陽當頭,難得酷暑中帶著一絲涼涼清風,晏璟就使人在花苑中擺了雙人涼榻,撐起輕羅遮頂。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晏鸞是被晏璟從床上撈起來的,還有些未睡醒,抱出正殿時,一身茶白的雪紗長裙在男人的臂彎間隨風輕揚,格外出塵。
踩著飛落一地的粉白花瓣,晏璟將少女輕放在了涼榻一端,拍了拍她長髮柔順的頭頂示意她安靜些。
「你躲在殿中幾日不出來,難得今日天氣不錯,陪我在這喝茶吧。」
晏鸞嘟囔著小嘴不悅,說是喝茶,一米開外的另一幅遮頂下倒是有侍女在備茶,可身側的涼榻小案幾上卻放的都是信箋摺子,分明是要讓她看他處理事務罷了。
「都是些封地的政務,宓陽郡的也在當中,你過會自己也過過目。」
他不急著過去,溫柔的撩了衣袍,坐在晏鸞的腳邊,將她往懷中拉了一把,從候在一旁的侍女託盤中取過一條金鳳紋發帶,修長的手指開始游走在晏鸞濃密的烏髮中。
晏鸞的頭髮長及臀下,且柔順烏亮,是時下男女都羡慕的美髮,輕撩間隱 約還能嗅到陣陣清芳,讓晏璟有些陶醉,好在他定力驚人,用發帶給她束了一個鬆散的麻花辮就放開了她。
「你到底會不會編,怎麼,怎麼這麼難看!」從身後拿過長辮一看,晏鸞差些笑岔了氣。
她這嫵媚一笑,嬌靨如花,頓時就將四下的美景比了下去,晏璟不免有些驚豔,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絲毫不尷尬的說到。
「第一次,不好看也正常。」
想他堂堂晏府世子,領得了兵,使得了計謀,這一雙手更是殺的了人,也能寫出驚世絕倫的文章來,可給小丫頭編辮子還是他二十二年來頭一次犯了難。
晏鸞不再理他,將手中的髮辮扔到了身後,就趴在了涼榻上的大大冰絲繡花引囊上,拿過一旁的小金杖,去逗弄妃色玉盆裡藏在無根蓮下的小金魚。
而晏璟也負手回到了另一端,開始去處理政務了,堆積如山的摺子他需要太多時間來批閱。
侍女將煮好的花茶奉來時,晏鸞放下了手中的金杖,端著惠山岫玉的纏枝蓮茶杯微微一抿,就偷看了晏璟幾眼,不得不說,處理政事的男人,那一絲不苟的樣子挺威嚴的。
今日晏璟穿了蒼墨色的冰絲錦袍,廣袖口和前襟處都繡著蛟龍暗紋,腰間束著墨玉錦帶,又配了同色的流雲玉組,如墨長髮盡數攏起挽入金龍發冠中,更顯得那張美如冠玉的臉,豐神昳麗了。
晏鸞抱著茶杯不禁歎了一口氣,男色誘人呀……
瞧瞧那修長的腰身,瞧瞧那深邃的眉眼,瞧瞧那握著朱筆玉長的手指,只可惜這個人卻是她的親哥哥!
忽而,腦海中就飛出一隻小惡魔來,在她的耳邊開始吹小喇叭:管他是不是哥哥,如此完美的男人,他喜歡你,你就從了唄!
而另外一邊的小天使也飛了出來,扇著小翅膀生氣的喊著:不可以,那是亂倫!晏小鸞,你一定要經受住考驗,不然你就會背負一世駡名的!
晏鸞頓時一個激靈,手中的茶杯差些滑落。
對!她一定要堅持,不能被誘惑!
「怎麼了?若是無聊,就過來幫我蓋印吧。」看著一臉心思都寫明在臉上的晏鸞,晏璟無奈一笑,將蟠龍漆盒中的世子寶印取了出來。
難得今天兩人如此和諧,晏鸞心裡藏了事,也不想逆了晏璟的意,就放下茶杯,挪到案幾邊,好奇的拿過那方玄武金印來,在晏璟的指導下,重重的蓋在了一本批閱過的摺子上。
瞧著蓋在太守奏摺上的寶印,晏鸞突然有種拿著皇帝玉璽執掌天下的感覺,倍兒爽!同為女人,她似乎有些明白褚太后的心狠手辣了。
然後也不等晏璟說什麼,就撅著小屁股在侍女翻開的奏摺上,啪啪啪的戳起印來,玩的不亦樂乎。
晏璟不時看來,也隻寵溺一笑作罷,由了她玩,偶爾還會掏了手絹叫她過來,給她擦拭額間的細汗,那架勢比永康公主寵女兒過之不及。
晏鸞雖然心中有些膈應,在不惹惱晏璟的情況下,她選擇了乖巧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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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往落花紛,輕羅遮頂下的俊男美人兒,是異常養眼……起碼晏燾來時,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份美格外刺他的眼。
「二弟怎麼來了?」
晏燾?晏鸞放下手中的寶印抬頭一看,五米開外的藤蘿花架下那抹涼薄身影,還真是她的二哥,不禁有些好奇是什麼風把他吹來了?
還是那麼一副冷厲無常的模樣,踱步而來向晏璟抱拳行禮道:「大哥,是母親讓我來的,聽說阿鸞讓人回府送信,說過的不好,母親便讓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