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予怒瞪着他。
裴茗正了正色,問她:“你實話告訴我,安夏流產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她有這個打算了?”
江清予的氣焰瞬間消了。
知道瞞不過他了,也不再狡辯。
裴茗氣到無奈扶額。
“你既然知道你爲什麼不勸着呢?你難道看不出北川對這孩子有多期待嗎?而且他就指望靠這孩子能跟安夏重歸於好。”
剛剛在樓上的時候裴茗就看穿了江清予的不對勁。
怕陸北川動氣起來真的會控制不住地要殺人,他才急中生智地扯了個藉口幫江清予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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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苦苦等待的孩子沒了,和安夏和好如初的希望也沒了,你這時候再去撞他的槍口,我都保不住你。”
江清予嘟囔着嘴:“誰要你保了。”
裴茗瞪她。
“而且孩子沒了難過就只有他?他們夫妻倆就只有陸北川對孩子上心嗎?那孩子是長在媽媽的肚子裏,是媽媽身上的一塊肉。真的出事了最難過的是媽媽!你們男人就只會同情自己的同性。”
江清予小聲抱怨着。
雖然她知道陸北川這時候很可憐,但安夏的感受比他要更糟。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扭轉現在糟糕的情況了,她又怎麼會不得已地選擇打掉自己的親骨肉呢。
裴茗聽出點深意。
“你跟安夏是不是還藏着別的事沒說?”
江清予下意識地捂嘴,擔心自己會暴露得更多後連忙轉過身,不敢直視裴茗。
這背影明晃晃地就寫着兩個字:心虛。
裴茗把她強行掰過來直面自己。
“你們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出來說清楚啊。就老是有話藏着不說,就看他們倆彼此誤會,難道你覺得這樣很好嗎?”
裴茗難得如此嚴肅地跟江清予說話。
平日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
但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孩子,涉及到安夏和陸北川是否有未來,那麼大的事怎麼還能藏着掖着不說。
“快說啊。”裴茗一直都挺冷靜沉穩的。但此時看江清予這支支吾吾的樣子,也等的有些急了。
江清予爲難的不行。
一邊是閨蜜的叮囑。
一邊是男友的理智分析。
“那我跟你說了你千萬別告訴陸北川啊。不然安夏以後該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裴茗想了想,說:“行。”
反正傳遞消息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
又不一定要他親口告訴陸北川才能讓他知道。
“那我說你說了。”
江清予不再隱瞞。
“其實這個孩子是趙主任不建議安夏留的。孩子發育的情況不太好,就算是強行保胎生下來了,那孩子日後可能會被很多先天性疾病纏身,體質也很差。安夏不想讓孩子承受那麼多痛苦才決定把孩子打掉的。”
裴茗聽完愣住了。
“她一開始不告訴陸北川,其實也是因爲心疼他。因爲她自己感受到這份痛,纔不想讓陸北川跟着一起承受的。”
江清予說着說着忍不住開始哽咽。
“你們壓根就不知道安夏這段時間保胎有多難。她爲了保住這個孩子,半個月了都沒怎麼下過牀,明明很喜歡出門玩的硬是被關在病房裏那麼久都不能出去轉轉。安伯父醒不過來,她又沒有別的親人,這個孩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了。你知道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有多不容易嗎?”
雖然安夏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平淡很冷靜,但身爲她多年的閨蜜,江清予怎麼會看不出她藏在平靜面具之下的苦楚呢。
她曾經也愛說愛笑,有什麼小脾氣都不會忍着,都會發泄出來。
如今變成這邊,還不是因爲在陸家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沒人可以爲她撐腰做主。
苦頭喫多了,也就麻木了。
也就不再會那麼明顯地表現出來了。
裴茗一時間也說不出爲陸北川辯解的話。
安夏婚後的那三年有多不好過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到底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的妹妹,裴茗兩年前也勸過一次陸北川。
既然都結婚了,那就把日子好好過起來。
總是這樣冷冰冰的對一個新婚妻子,也太殘忍了。
尤其是他們還是這樣的家庭。
安夏本來就沒背景,再沒丈夫的重視,那在家裏的地位可能連傭人都不如。
但說完之後,陸北川就用一句“不想好好過日子的人是她”把裴茗其餘還沒勸出口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雖然是朋友,但這些畢竟也是人家家裏的家事,複雜的剪不斷理還亂,確實不好插手多管閒事,所以之後裴茗就再沒勸過了。
當時他就大概能猜到陸北川會有後悔的這麼一天。
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也沒想到他會後悔得那麼深刻。
江清予哭了好一會才漸漸平復下來。
她抓着裴茗的領帶,不忘繼續提醒他。
“你要是把這件事告訴陸北川,那咱倆就完了。”
江清予雖然看不透陸北川此時的想法,但也不想破壞了安夏的計劃。
孩子和離婚,總得抓住一個吧。
孩子根本保不住的這件事要是讓陸北川知道了,那離婚的事也會跟着孩子一樣,最後成爲虛無的泡沫。
裴茗身形一抖。
上次可是好不容易纔讓江清予鬆口答應先正常交往試試的,他可不想再被踹回情人身份。
“知道知道。我都答應你了。肯定說到做到的。”
安夏出了事,江清予也沒心情和他膩歪,讓他把自己送回家後就把人丟下不管了。
在樓下看到江清予家亮起燈,裴茗知道她是已經進屋了。
鑽回車裏的第一時間,裴茗就拿出手機來趕緊給陸北川編輯着短信。
【我還是覺得安夏突然打胎這件事太奇怪,你要不要去問問那個給她做手術的醫生?說不定人家知道什麼隱情呢?】
陸北川收到裴茗提醒的短信時,人已經坐在趙梅的辦公室了。
幾個保鏢守在辦公室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入打擾。
“說吧,爲什麼我夫人好端端的要打胎?而你這個主治醫生還不告知家屬。”
趙梅緊張的哆嗦:“不是我不想說啊,是夫人,是夫人不讓我告訴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