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說完後安夏也沒做出什麼迴應,只是垂着腦袋,若有所思的撫摸着肚子。
靜靜地感受着小腹裏那個帶有她一半血脈的頑強小生命的存在。
同時,心裏又有些後怕。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可能是激素在作祟,也可能是因爲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又正好知道了父親再也不會醒來的事,所以即便肚子裏這個孩子身上有一半來自陸北川,安夏也依舊寶貝的不行。
心裏也暗暗下定了決心。
不管她和陸北川的未來會如何發展,這個孩子她都必須要保住。
這是她的孩子,也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看到安夏非常在乎肚子裏的孩子,陸北川也鬆了口氣
還好她對孩子不排斥。
現在突然有了孩子,想來他們這段時間的僵局也能得到改善,可以扭轉。
“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陸北川認真說道。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安夏依舊低垂着腦袋,並沒在意。
“公司那邊我會安排好,以後儘量空出時間來在家陪着你和孩子。”
剛剛在安夏還昏迷的時候,陸北川就已經做好了決定,要拿出更多的時間來陪產。
也要多花點時間好好處理和安夏之間的矛盾。
奶奶說得沒錯,他們之間是太缺少溝通了。
所以趁着這次難得的機會,陸北川想要把橫在他們之間所有的問題全都解決清楚。
“不用。”安夏突然打斷。
陸北川倏地看向她。
“我自己會照顧好孩子的。”安夏淡漠地說,一直撫在小腹上的手就沒有離開過。
陸北川這會聽出不對勁來了。
“你什麼意思?”
安夏沒回答,反倒問他:“我懷孕的事你還沒跟奶奶說吧。”
“沒。但是——”
“沒有就好。省得以後處理起來麻煩。”
安夏淡淡然打斷陸北川還未說出口的話。
疏離的態度十分了然。
陸北川也聽出來她的意思了,她這是要帶着孩子跟自己一刀兩斷了。
“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陸北川沉聲提醒道。
火氣差點忍不住。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安夏冷淡地糾正他。
她這是直接挑明瞭態度,陸北川坐不住了。
“你什麼意思?”
“就是一切不變的意思。”安夏看着他,把自己的想法撂個明白:“孩子我會生下來,但婚我也照離。”
“你!”
陸北川差點沒忍住吼出來。
但想到醫生叮囑的要好好照顧孕婦的情緒,到了嘴邊要爭辯的話還是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
陸北川起身走到門口,不斷深呼吸着,攥在門框上的手用力又鬆開。
調整了許久後,陸北川才長吁一口氣,轉身走到安夏的牀邊,儘量放緩了語氣。
“安夏,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是孩子的父親。這是不變的事實。”
安夏依舊冷淡,並沒有因爲他說的話而動搖任何想法,也並沒有被掀動任何情緒。
“你當然還是我孩子的父親。”安夏說:“但只是這孩子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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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川隱忍許久的耐性在安夏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離下幾乎要崩盤。
“你沒有資格這樣做。”陸北川落在身側的手已經控制不住的握緊成拳。
“我是孩子的父親,孩子未來的成長未來的生活也需要我這個父親在場,你不能自私地剝奪掉它享受父愛的權利。”
安夏冷笑一聲:“我自私?”
陸北川下頜繃緊。
“你別忘了,是因爲你的自私,是你在我們這段關係裏沒有履行好一個作爲丈夫該負起的責任和義務,甚至還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我們的婚姻只能走向失敗的結束的。”
安夏微微撐起些身子,直白的眼眸裏赫然支撐着滿滿的倔強。
“你連一個合格的丈夫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成爲一個合格的父親。”
“說到底你還是在乎明希羽的事。”陸北川說。
“我在乎的是你的態度!”安夏低吼出聲,陡然驟降的語調是發泄過後的短暫虛脫。
她抿脣,調整着差點紊亂的呼吸節奏,緩緩閉上眼,身子一下泄力地往後靠着。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你出去吧。”
比起跟陸北川劃分清楚關係,安夏現在更在乎的是肚子裏的孩子。
爲了保住孩子,她必須要及時穩住情緒,不能再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她已經被陸北川傷得精疲力盡了,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再重蹈她的覆轍。
陸北川冷傲地站在原地,看着疏離抗拒的安夏,薄脣張合着欲言又止幾次,但最後還是選擇先出去,讓她平復下心情。
他賭不起。
這孩子是好不容易留下來的。
他不能再拿孩子去冒險了。
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陸北川俯下身,雙肘撐在雙膝上,頭低着,失神的眼睛視線不知道落在何處,就這樣沉默着。
肖銘趕了過來,手上提着好幾個公文包,都是陸氏需要處理的文件。
陸北川只是一天沒去公司及時處理就積壓了這麼多。
看到陸北川身體和精神雙重疲憊的樣子,肖銘也於心不忍。
陸北川看到他,只是轉頭瞥了眼安夏隔壁病房的方向。
肖銘立馬心領神會地送進去。
“陸總,我先去天竺苑給您和少夫人取些生活用品吧。”
陸北川已經打算好這段時間要常駐在醫院陪着安夏待產了。
陸北川頷首,揉了揉發酸發脹的太陽穴,邊問:“通知江清予了嗎?”
肖銘點頭:“江小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說着,肖銘低頭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說:“這會應該快到醫院門口了。”
陸北川站起身:“我先進去,免得她看到我又得惹出別的麻煩來。”
爲了讓江清予能投其所好的安慰在安夏的身上,所以陸北川讓肖銘找到江清予的時候不必隱瞞這段時間的事,讓他一五一十都跟江清予說了。
也是怕江清予那碎嘴什麼都不知道的到了安夏面前嘴不停的一直問,安夏解釋起來還得多費勁。
陸北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江清予知道了那些事,對他的態度肯定友好不到哪裏去,人又虎,天不怕地不怕地,一會萬一在這裏撞見他還極有可能會撕巴起來。
不想讓安夏再多操心,所以陸北川索性先進隔壁病房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