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打量自己,陸行彥放緩聲音道:“姑娘,你並沒有做錯什麼,萬不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若是出事,你家人怎麼辦?他們會很傷心的。”
褚秀雅奇妙地看着他。
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記起來了,眼前的少年,正是方纔闖入雅間,將蕭延昭打跑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一路追着自己跑到了這裏。
一時間,褚秀雅心緒很是複雜。
她死了一次,沒死成,便沒想再做傻事。
興許是冰冷的江水,將她凍醒了,也興許是眼前的少年,感染了她。
“謝謝你。”褚秀雅哆哆嗦嗦地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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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彥見她凍得嘴脣發紫,趕忙脫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不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大燕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周圍的百姓聽得此言,紛紛鼓起掌來,讚揚道:“公子說得太對了!”
褚秀雅也有些動容。
“姑娘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去。”陸行彥道。
褚秀雅低聲說了一個地址。
陸行彥訝然。
她說的地址是皇族宗親居住的地方。
這麼說來,她應該是宗室女。
陸行彥沒再多問什麼,僱了輛馬車,將她送回褚家。
褚秀雅坐在車廂內,這會兒冷靜下來後,開始不安起來。
方纔在茶館,雖然蕭延昭並沒有得手,但她的名節也已經毀了……
陸行彥坐在車轅上,趕着馬車,忽然聽到身後的車廂裏,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他頓了下,將馬車靠邊停了下來。
馬車一停,褚秀雅便感覺到了,哭聲一頓,緊接着,陸行彥清朗的聲音,便在外面響起,“姑娘別擔心,方纔在茶館的事情,我會替你做證,想必你家人也不會怪你。”
褚秀雅心裏苦澀。
這個世道,名節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比性命還更要,很多大家族的女子,因爲名節受損,都會被悄悄處置,以全名節。
她家教甚嚴,父母對她也一向嚴厲,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爹孃雖不至於會逼她自縊,但肯定是會責怪她的。
但面對陸行彥的關心,她強打起精神道:“多謝公子。對了,我還不知道公子該怎麼稱呼?家住何處?”
“在下姓陸,名行彥,家住雀石街。”陸行彥道。
雀石街?
褚秀雅驚訝。
雀石街住的都是官人家。
且這公子姓陸,難不成他是陸尚書家的?
而他的名字,跟那吏部尚書很像,那他應該是陸大人的弟弟。
一瞬間,褚秀雅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今日之事,多虧了你,待我回去後,定讓家父登門拜謝。”她收斂思緒,誠懇地說。
“不必不必,舉手之勞罷了。”陸行彥嚇了一跳,連忙拒絕,想到一事,提醒道,“那蕭延昭不是好人,今日之事,我恐他會反咬你。”
褚秀雅聞言,驚怒道:“他還敢反咬我?”
陸行彥遲疑了一下,問道:“姑娘今日在茶館,是一個人麼?爲何會碰到那蕭延昭?”
褚秀雅一怔,回道:“我不是一個人,是朋友約我去的,只是我那朋友突然身子不適,去如廁了,我那侍女也臨時跑出門,去幫那位朋友買東西了。
後來,蕭延昭便進來了,他說看到了他的未婚妻,同我在一起……”
陸行彥聽到這裏,覺得她應該是被朋友設計了。
他委婉地提醒道:“你那朋友怎麼就突然身子不適了?還有,那蕭延昭怎麼來得那麼恰好,正好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褚秀雅怔住。
是啊,蕭延昭怎麼會來得那麼湊巧?
他說是看到了秦月兒,但爲什麼,他不早些來,偏偏等到秦月兒離開了,再過來?
還有,她身子不適的時候,他怎麼表現得那麼關心她?
難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別?
若他真那麼擔心她,完全可以先退出門,幫她找大夫,這纔是君子所爲。
可蕭延昭並沒有那麼做。
他嘴上說要幫她找大夫,卻一直待在雅間不走。
她越想越不對勁。
當時在茶館裏,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時,又顧忌着蕭延昭一個外男在場,覺得不妥當,所以她在咬破舌尖後,想離開那個雅間。
沒想到的是,蕭延昭竟然追上來,不准她離開。
她當時很感到害怕,拼盡全力打開門,想出去,卻還是被蕭延昭拖了回去。
當時若不是碰到了陸行彥,她已經被他得逞了。
她並不傻,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後,知道今日之事,並非意外。
她的身子骨素來很好,今日莫名其妙的有那種羞恥的反應,這很不正常,定然是她在茶館裏飲用的東西,被人動了手腳。
想到此,她撩開簾子,對陸行彥道:“陸公子,麻煩找家醫館,我想找大夫診下脈。”
陸行彥點點頭,立即驅着馬車,就近找了間醫館。
大夫診過脈後,看褚秀雅的目光,有絲異樣,猶豫着沒有說話。
褚秀雅見狀,連忙道:“大夫但說無妨。”
大夫這才道:“從脈象上來看,姑娘應當是誤飲了助興一類的藥物。”
褚秀雅一聽,面色煞白。
果然跟她猜測的一樣,她在茶館中飲用的東西,不乾淨。
是誰在她的茶水裏下了藥?
陸行彥也明白了什麼,當機立斷道:“我們現在去一趟茶館,說不定,還能找到證據。”
“好。”褚秀雅點點頭。
兩人很快趕到了茶館。
可二人進到那個雅間時,裏面的茶水和點心都被收走了,什麼證據也找不到了。
褚秀雅心裏沉了沉。
沒有證據,她便不能指控蕭延昭。
反而蕭延昭有可能會說是她勾引的他。
想到此,褚秀雅的面色很難看。
“你別太擔心,我會幫你澄清。”陸行彥像是明白她心裏所想,安慰道。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到褚家時,蕭延昭早已經先一步到了。
也不知道蕭延昭與褚父說了什麼,二人剛到褚家門前,陸行彥便被綁了起來,而褚秀雅則被軟禁在院子裏。
……
陸行知得到消息時,正與喬菁菁在屋裏說話。
“……阿彥涉嫌誘姦褚宗令之女?”聽完王管家的稟報,喬菁菁不可思議道。
在她眼中,陸行彥是個很清正的男孩子,他善良又富有正義,怎可能做那種淫邪之事?
這一聽就是有人陷害陸行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