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忿怒過後,只覺得渾身冰冷。
她不能離開陸府,絕對不能。
否則她這些年的隱忍,豈不是笑話一場?
看着桌後姿態親暱的夫妻,她心裏嫉妒又怨憤。
縱然不能成爲陸行知的女人,她也要膈應他們。
想着,她對二人又磕了一個響頭,聲音哽咽道:“知安一時情急,說錯了話,還請大人、夫人息怒,知安……願意出府,多謝大人、夫人。
只是昨夜下了雪,突然要離開陸府,知安還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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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請大人、夫人,通融一二,待知安找到落腳處了,再離開陸府?”
“今日可以不搬離,但明日一早,必須出府。”陸行知冷冷道。
“多謝大人。”知安感激道。
喬菁菁看着她一臉喜色的樣子,眉頭皺了下,總覺得她前後的反應,差別太大,應該是沒有死心。
但想到,明日一早,她就得走,又覺得,那麼短的時間,她應該翻不出什麼浪花。
反倒是現在就將她驅逐出府,顯得不近人情,恐會讓其他下人寒心,遂沒開口說什麼。
待知安退下後,喬菁菁當着陸行知的面,對錦葵吩咐道:“叫人盯着她。”
錦葵想起了上回郝好離開陸府時做的事情,心頭一凜,立即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安排。”
待錦葵下去後,陸行知問:“可是覺得她還會做什麼?”
“爲了你,她在陸府隱忍了這麼些年,卻什麼也沒撈到,你覺得她可能甘心就這麼離開?”喬菁菁反問。
陸行知頓了下,握緊了她的手,“她說的那些話,你別信,我跟她什麼事也沒有。”
喬菁菁睨了他一眼,“若我信了,你覺得,你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裏?”
陸行知笑了下,“多謝夫人信任。”
喬菁菁哼了聲,有些不滿道:“雖然沒發生什麼,但人確實是你招惹的。”
陸行知想說知安是當時先帝賞下來的,他拒絕不了,可這件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他再解釋,反倒成了狡辯。
想着,他改口道:“我的錯,以後,我定當更加謹慎。”
見他一臉認真,喬菁菁的臉上,終於露出笑來,“陸大人,可要記住自己說的話。”
“嗯。”陸行知含笑點頭。
這個插曲,就這麼過去了,夫妻二人誰也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覈對賬目。
當看到當中一本賬冊時,喬菁菁翻了翻,驚訝道:“我們在京中也開了酒樓?”
陸行知看了眼,點頭,“嗯,不過這間酒樓,生意不行,沒什麼盈利。”
喬菁菁若有所思。
“怎麼了?”陸行知問。
“我看了,這個酒樓所在的位置不錯,沒有生意,定然是廚子做的菜不行,我想重新改造一下酒樓,可行?”喬菁菁問道。
“娘都把賬本給了你,便是認可你的,你想怎麼做,便去做,不用過問我們。”陸行知溫聲道。
喬菁菁勾起脣角,“那明天我讓人將這個酒樓的管事叫來。”
“好。”陸行知沒有異議。
喬菁菁見他這麼痛快地應允了,忍不住道:“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
“我改造酒樓啊,萬一賠本……”
“這家酒樓本就不掙錢,每天也都在賠本,還能比這更糟糕?”陸行知反問。
喬菁菁想了想,也是。
“你有什麼想法,可放手去做,即便不掙錢,也沒關係。”陸行知道。
喬菁菁聞言,放下心來,“衝着你的這份信任,我也得將這家酒樓經營好啊。”
“不必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陸行知溫聲道。
喬菁菁點點頭,“嗯。”
不一會兒,有下人來稟,“大人,寧王來了。”
陸行知頓了下,眉頭蹙起,卻是毫不猶豫地說:“就說我身子抱恙,不宜見客。”
“是。”下人應了聲,趕緊去了。
“寧王好端端地找你做什麼?”喬菁菁皺眉。
“也並非好端端,這段時日,寧王一直在接近我。”陸行知道。
喬菁菁聞言,叮囑道:“你可要小心寧王這個人,他可是大反派。”
陸行知頓了下,問道:“逍遙散背後的主謀,就是他吧?”
喬菁菁點點頭,“沒錯,沈廷之之前就是在爲他做事,別看他好像不怎麼理朝政之事,但實際上野心勃勃,時刻在覬覦皇位。”
“其實皇上對這位兄長,也是有所提防的。”陸行知道。
喬菁菁點頭,畢竟皇上還在世的兄弟並不多,而寧王又是其中相對比較有實力的一個,皇上不可能沒有防範。
不多時,下人去而復返,聲音裏已帶了着急,“寧王說,大人既然身子抱恙,他理應前來探望。”
喬菁菁道:“跟寧王說,大人歇在了我這裏,多謝寧王關懷,改日大人身子恢復了,定登門致謝。”
下人鬆了口氣,立即去了。
“這寧王真沒有眼力見。”喬菁菁吐槽。
“他故意的。”陸行知道。
喬菁菁嘆氣,“他恐怕不會死心,對你這般殷勤,定是想籠絡你。”
陸行知點頭,“朝中不少官員,已被他收買了。”
前廳。
王管家侍立一旁,伺候茶水。
畢竟寧王身份尊貴,怠慢不得。
這時,下人去而復返。
王管家見狀,走了出去。
下人附耳與他說了幾句。
王管家重新步入前廳,一臉歉意地說:“多謝寧王對我家大人的關懷,不過大人歇在了夫人屋裏,夫人在照顧,實在不便見客,待大人身子恢復,定會登門致謝。”
寧王聞言,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臉上不見惱意,反而面上帶笑,起身道:“本王今日來的真不是時候,既如此,本王便先走了。”
“寧王慢走!”王管家恭恭敬敬地將人送出了府門。
直到寧王的車駕遠去,王管家才終於鬆了口氣。
行駛的馬車裏,寧王的面色很陰沉。
陸行知是真的生病了麼?
想到之前幾次,陸行知的避而遠之,寧王肯定,這是他避而不見的藉口。
想到此,寧王分外惱怒。
陸行知屢次拒他千里,委實不將他放在眼裏,着實是可惡!
……
再說知安回到住處,哭了一陣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走是不可能走的,但她得做做樣子。
東西收拾好後,放到一邊,她便出了門。
遇到知意時,知意見她眼圈紅紅的,關切問道:“知安姐姐,你怎麼了?”
知安苦笑道:“夫人放我出府,我得去找落腳的地方。”
知意一臉羨慕,“那你不是自由了麼?”
“外面再自由,可對於我來說,也比不上在陸府安全啊,若是可以,我並不想出府。”知安哽咽道。
知意愣住。
是了,知安沒有親人了,出府,也沒地方可去,不像她,外面還有盼着她回家的親人,所以對於出府,她是很嚮往的。
只是她籤的是死契,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出府了,除非老夫人開恩,放她出府。
所以對於知安能夠出府,她纔會那般羨慕。
看着知安離開的背影,知意一陣唏噓。
知安在陸府的一衆婢女中,是長得最美的,加上又是從宮裏出來的,那舉止形態,並不是一般的婢女能夠相比。
大傢俬下里都以爲,老夫人恐怕會安排她給大人做妾室,卻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讓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