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沿着鋪着花磚的人行道,慢慢往紅綠燈的方向走。 .
觀瀾別墅這一片很大,也很安靜,這個時間,路幾乎沒什麼人。
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地走在路燈下,身影單薄又落寞。
鹿鹿買了藥直接來了觀瀾別墅,到了小區門口,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去見他。
她站在路燈下徘徊了好久,以至於坐在保安亭裏的保安時不時地往她這邊看,畢竟她今天的打扮,不像是住在這裏的業主。
正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聽見有人喊她,她擡頭一看,竟然是餘姐。
鹿鹿又高興又有些窘迫,面對餘姐的邀請,她很想進去,看看喬慕安的傷究竟怎麼樣了,下午的時候,當場看見他的嘴角起了淤青,應該挺嚴重的吧?
但是她知道,喬慕安應該不想見她,也許知道那藥是她買的,說不定連送去的藥他都不會用,她只好拜託餘姐把藥拿進去給他。
她應該告訴餘姐,讓她別告訴喬慕安那藥是她買的。鹿鹿在心裏有些懊悔。
鹿鹿裹了裹身的針織外套,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時才覺得寒冷刺骨。
她身穿着的針織外套本來不夠,細密的小孔根本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風透過幾層單薄的布料直接吹進了裏面,鹿鹿明顯感覺到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邊走邊把雙手交叉在胸前抱着自己,似乎這樣可以感覺暖和一些,而事實並沒有什麼作用。
公交車最後一班的時間是九點三十分,而現在已經九點三十四分了,也許她剛剛錯過了最後一班車。
風越來越大,路除了呼嘯而過的私家車,目前還沒有出現過一輛出租車。
天邊毫無徵兆的閃現一條閃電,在漆黑的天際劃出一道白線,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仍把鹿鹿嚇得不輕。
她往後退了幾步,躲到了公交站臺底下,坐在了不鏽鋼凳子,剛坐下,又有一道閃電橫空劃過,這一次離得更近了些。
鹿鹿連忙站起身,站在了凳子後面,身體幾乎要貼着後面的廣告燈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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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害怕打雷了,雖然剛剛只是出現了兩道閃電,但她知道那是打雷的前兆,也許過不久,震耳欲聾的雷聲會傳到這裏。
鹿鹿對於雷雨交加的夜晚有着深深的恐懼,那是源於小時候的恐怖記憶,平時深藏在內心深處不會顯露出來。
而雷電像是召喚那部分記憶的咒語,一旦深夜雷聲想起,無論鹿鹿怎麼努力,永遠擺脫不了那個跟了她將近二十年的噩夢。
天邊似乎開始有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風越刮越急,吹着路邊的落葉在原地打着轉,鹿鹿的心也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起來。
她祈禱着出租車快點出現,在大雨來臨之前能坐車。
她在原地踱着步,一邊歪着頭往車來的方向看,一邊注意着天邊的動向,像是隨時會有一個妖魔鬼怪突然對她發起進攻,眼裏滿是警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有了迴應,突然,一輛車閃着大燈從不遠處的路口拐了過來,這輛車沒有像前面所有的車一樣直接揚塵而去,而是停在了她面前的公交停車位。
還鹿鹿被車燈映着情不自禁眯起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看見車窗玻璃降了下來,喬慕安冷峻的臉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車。”喬慕安看着她,簡潔明瞭的說到。
他的目光清冷,聲音也很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模樣。
鹿鹿還在想,喬慕安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聽見喬慕安又一次開口道:“車!”
她看見他俊郎的眉頭微微皺起,冷寒的目光似乎有着不耐煩。
鹿鹿的目光不自覺的縮了一下,但還是果斷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可不想在這個公交站臺這過夜。
鹿鹿剛坐去,車子猛的快去駛了出去,慣性使然,鹿鹿的背猛的撞到真皮椅背。
鹿鹿偷偷看了一眼喬慕安冷沉的側臉,默默把安全帶繫好。
車廂裏安靜的有些異常,以至於鹿鹿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雖然對於現在的喬慕安,她有些怕,但是起外面即將到來的雷電暴雨,她寧願忍受這種煎熬。
車子往市心的方向疾馳而去,路兩旁的路燈不斷的往後退,偶爾可以看見被風吹起的袋子從旁邊閃過。
喬慕安始終繃着臉沒有說話,聚精會神地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的路?
鹿鹿自然也不敢說話,因爲她覺得此時無論她說什麼,都不合宜,她只敢時不時地用餘光去看喬慕安。
鹿鹿這才發現,喬慕安穿着一身休閒家居服,不是白天的那套衣服。
樣式簡潔的家居服,不僅沒有折損他的英氣,反而多了一種與西裝革履的形象完全不同的氣質來。
圓領的設計,把他脖子的線條充分展現了出來,鹿鹿看見他的脖子的右側,耳朵垂直的下方,有一顆黑色的小痣,在白皙的皮膚特別的明顯。
隨性的穿着襯着他俊郎的臉龐,有一股迷人的慵懶氣質在裏面,如果他再笑一下,那太完美了,簡直是顏值爆表的暖男。
但是有缺憾纔是現實嘛。鹿鹿看着喬慕安深沉的側臉這樣想。
她的視線下垂,無意間瞥見喬慕安腳的藍色拖鞋,心裏一怔,下意識轉頭去看喬慕安。
喬慕安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依舊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修長的手指握着方向盤,不時的小幅度轉動一下。
他是因爲聽見餘姐說在小區門口遇見了她,所以刻意過來送她的嗎?
看着他嘴角的淤青,鹿鹿的眼神有些複雜,內心情不自禁生出一抹濃重的愧疚感。
他嘴角的淤青下午的時候,顏色更深了些,已經有青色變成了紫紅色。
“疼不疼?”鹿鹿下意識問出口,看着她的側臉,眼底滿是心疼。
聽見鹿鹿的話,喬慕安一怔,轉頭看了鹿鹿一眼,觸及到她眼底的疼惜,心底某處被觸動了一下。
過了良久,他的表情依舊冷峻,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痛。”
鹿鹿的手緊緊的抓着安全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車廂裏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鹿鹿才低聲地說道:“對不起。”
聽見她跟自己說對不起,喬慕安的眉頭驟然蹙起,眼底漸漸凝聚起一股風暴,像是車窗外的天氣。
範越澤跟他之間的事,她爲什麼要說對不起?爲了替範越澤道歉嗎?
喬慕安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鹿鹿挺身護在範越澤身前的那一幕,目光冷了下來。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喬慕安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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