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陸二嬸平時在村子裏的風評,是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的。
而且剛纔衆目睽睽,大家算是親眼目睹了,陸二嬸還張口辱罵她呢。
想到此,她心情愉悅地去了堂屋,和陸行知一塊用早飯。
剛喫完飯,聽到消息的陸二叔,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大冷的天,他竟然跑出了一頭的汗。
他一邊抹着汗,一邊着急地說:“阿行,你二嬸她就是一時糊塗,你們可別跟她計較啊。”
陸行知一臉嚴肅地說:“二叔,二嬸她偷東西就算了,還辱罵菁菁,若不是看在她是我二嬸的份兒上,她此刻怕是已經被殺頭了。”
聽得此言,陸二叔面色一白,身形也晃了一下,結結巴巴道:“不、不至於這麼嚴重吧,她這個人就是嘴巴壞了一點,實際上是有口無心的……”
“二叔,你別再爲二嬸開脫了,你比我們更瞭解她是什麼樣的人,她那是有口無心嗎?她分明就是心腸惡毒,還沒把菁菁放在眼裏。
她辱罵菁菁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
菁菁即便只是晚輩,也不是二嬸可以肆意辱罵的。
二叔可知道,辱罵朝廷官員的家眷,朝廷會定什麼罪責?”陸行知冷冷道。
陸二叔爲人老實,加上沒讀過什麼書,根本不懂得這些,聞言,愣愣問道:“什、什麼罪責?”
“重責斬首示衆,輕則發配流放。”陸行知不緊不慢道。
聽到這裏的陸二叔,人都傻了,腿一軟,差點就要栽倒,幸得旁邊的侍衛,扶了他一把。
陸行知見狀,緩和了語氣,“但二嬸畢竟是自己人,我會跟官府說,讓他們輕判。”
陸二叔聞言,大大地鬆了口氣,“多謝阿行。”
陸行知蹙着眉道:“這次我雖然不會加以追究,但是二叔日後可要管束好二嬸,別再讓她做出有損陸家列祖列宗臉面的事情,須知,禍從口出!”
陸二叔身形一震,連忙道:“阿行放心,我日後定會好好管住你二嬸,必不會讓她再亂說話。”
“我相信二叔。”陸行知點點頭。
陸二叔有些慚愧,“那我先回去了。”
“二叔慢走。”陸行知起身將他送出門去。
待陸二叔一走,他轉身剛要進門,卻對上了喬菁菁的眼睛。
喬菁菁倚在門上,嘴角噙着笑,“夫君好厲害。”
陸行知頓了下,走近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喬菁菁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道:“二叔可是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重則殺頭,輕則流放?
全是這個傢伙嚇唬他二叔的。
雖然許氏辱罵了她,可她並沒有誥命在身,還不足以定許氏的罪。
她突然湊近,令陸行知怔了下,低下頭看她。
她身上有種好聞的香味,並不是脂粉的濃郁香味,而是一種特別的幽香。
只有在靠近她時,才能聞到。
忍不住的,他開口問道:“夫人身上抹了什麼?”
喬菁菁愕然地看着他。
不明白他怎麼有此一問?
“我今日沒有抹東西啊。”喬菁菁說着,後退一步,並擡起手臂聞了聞。
她確定自己並沒有塗抹什麼。
想着,她擡起眸,戒備地看着他。
這個男人該不會故意那麼說的吧?
爲的就是想與她套近乎?
陸行知看到她眼神中的防備,頓了頓,倏然握住了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上次的事情,我想有必要澄清一下。”
“什麼?”喬菁菁不解。
“你跟我來。”陸行知說着,不由紛說,拉了她的手,往書房走去。
喬菁菁反應過來,連忙要掙扎,卻被他更緊地攥住了手腕。
“陸行知,你攥疼我了。”她不悅地捶了捶他的手臂。
可她的力道於他,就好像是搔癢一般。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回頭安撫道:“你先忍耐一下。”
“我忍不了……”喬菁菁話沒說完,人已經到了書房。
陸行知推開門後,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進來吧,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喬菁菁狐疑地看着他,“什麼?”
陸行知沒再說話,直接進去了。
喬菁菁頓了下,擡腳跟了進去。
反正她人都來了,看看再說。
陸行知走到書桌旁,低頭打開了暗格。
看着暗格中的畫軸,他突然有些猶豫了。
畢竟裏面的畫面,不堪入目,他並不想再讓喬菁菁看到。
可因爲這幅畫像,她都將他定義爲好色之徒了,再不澄清,他在她心裏的形象,可就洗不清了。
之前在滁州城時,他被喬菁菁說的話傷到了,因爲負氣,就沒再澄清此事,可後面冷靜下來後,他又覺得有解釋的必要。
即便喬菁菁嫁給他的目的,只是陸夫人這個頭銜,那又如何?
不管她心裏面是怎麼想的,她都已經是陸夫人,是他的妻。
想到此,他沒再猶豫,將畫軸取出,“這畫是夏侯……”
“夫人,晴晴姑娘來了。”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青鳶稟報的聲音。
兩道聲音重迭在一起,喬菁菁只聽到了晴晴兩個字。
她美眸眯起。
喬晴晴怎麼來了?
她來做什麼?
忍不住的,她看了眼陸行知,定是爲了這個男人來的。
想到此,她冷笑一聲,轉身出去了,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陸行知手裏的畫軸。
陸行知目光一黯,同時又生出怒意。
喬晴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
他慍怒地將畫軸扔回了暗格中。
門外,喬菁菁看着院中正在四處打量的喬晴晴,沒好氣地說:“你來做什麼?”
喬晴晴聽到聲音,立即將目光轉向她,一臉殷勤地說:“菁菁姐,是二叔讓我來的。”
“我爹?”喬菁菁聽說是喬父,面色緩和了一些,“我爹讓你來做什麼?”
“就是陸家二嬸的事啊,我們都聽說了。”喬晴晴道,“二叔很擔心你,讓我來看看。”
喬菁菁聽到這裏,目光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她爹擔心她,肯定親自來了,纔不會叫喬晴晴來。
喬晴晴八成是自己要來,拿她爹做藉口罷了。
“哦,那你現在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喬晴晴滯了下,不滿道:“我好歹也算是客人吧,你都不讓我進屋喝碗茶?”
“不好意思,家裏沒有燒水,你若不介意的話,我讓人打一瓢冷水給你喝?”喬菁菁說着,便要吩咐青鳶。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喬晴晴臉都氣綠了,“我好歹也是你孃家的人,你這樣對我,姐夫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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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又如何?”喬菁菁嗤笑。
“姐夫若是知道你這麼對我,肯定要教訓你……咦,姐夫!”喬晴晴話說到一半,眼睛驀然亮了,朝喬菁菁身後語聲嬌柔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