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了一早,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鹿鹿端起茶喝了一口,發現原本溫熱的茶早已變的冰涼,她怔了一下,嘆了口氣,放下杯子,起身去關了窗戶。
鹿鹿折身去了臥室,雨天最適合睡覺不過了。
原本冷色調的臥室,經過她的精心佈置和她的物品的填充,瞬間活躍了起來。舒適的暖色調大牀,牀頭櫃的相框,梳妝檯垂落下來的綠蘿,無不透露出女孩子的細緻和溫馨。
鹿鹿側身躺在牀,手拿着那本看了幾頁的英版偷影子的人,既睡不着,書也看不進去。
喬慕安的性子總是那麼難以捉摸,讓鹿鹿摸不着頭腦,她現像個感應器一樣,一察覺到喬慕安的異常,心裏開始發出警報,她習慣性先審查一下自己,有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但總是一無所獲。也許他天生是這個陰晴不定的人,鹿鹿最後得出結論。
鹿鹿猛地起身,試圖把喬慕安趕出她的腦袋,她走到窗前拉窗簾遮擋住窗外讓她難以入睡的光線,然後又快速回到牀,猛地拉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密不透風。
她沒有注意到,喬慕安不僅僅只是出現在她的生活,而是已經滲入到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她矛盾而又痛苦的故意忽視這一點,彷彿不去想,問題會自己消失一般。
她又想到了那個神祕的女人,她突然意識到,她糾結煩悶的原由並不是來源於喬慕安本身,而是那個讓她感到不安的女人。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鹿鹿忍不住又想到了這個問題。她沒有勇氣去質問,如果在喬慕安親吻她的的時候,她能理直氣壯的指着桌子的相框問他她是誰,那她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
但是她不能,脆弱而敏感的自尊讓她提不起勇氣,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內心深處,鹿鹿是個自卑膽小鬼,畢竟一開始被拋棄的人,是不可能有那樣一種對任何事都無所畏懼的勇氣。
所以她現在只能像一個鴕鳥一樣,把頭深深的埋在沙堆裏,躲在被子裏,逃避喬慕安帶給她的快樂和痛苦。
時間入流水,轉眼一個月過去。鹿鹿儘量忽視那些讓她難受的情愫,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工作也越來越順手。
喬慕安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偶爾一起外出,也是冷冷淡淡的公事公辦的樣子,這一點倒是讓鹿鹿輕鬆了不少,起碼少了很多心理負擔。
漸漸的,鹿鹿進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不在注意到放在他右手邊的相框。她送他的綠蘿已經長了很長的一串,這讓鹿鹿開心不少,只是爲什麼一定好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鹿鹿瞥見纏繞在相框的綠蘿藤蔓,心裏有些彆扭。
“還有事嗎?”喬慕安擡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問。
“下午三點約了萬亞的陳總談招標的事。”鹿鹿急生智,提醒他下午的安排。
喬慕安點點頭,見鹿鹿轉身走了出去,他放下筆,疲憊的靠在了椅子,視線落在了相框,盯着那雙眼睛,手扶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之後,視線越過相框,看向門口,似乎能透過厚重的實木門看到什麼。
正當他愣神,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不敲門不通報,不用說來人肯定是羅遠,除了他,沒有誰敢在太陽集團總裁辦公室這樣來去自如。
羅遠看了他一眼,象徵性打了個招呼,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什麼事?”等羅遠喝了一口茶,喬慕安纔不疾不徐地問到。
“沒事我不能來坐坐,嗯,茶不錯。”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喬慕安笑了,他知道羅遠雖然愛玩,但是不會無緣無故不大招呼跑來這裏,只爲喝一杯茶。“那裏還有一盒,喜歡拿去。”喬慕安也不着急。
羅遠滿意的笑了,喝了第二杯茶後,才語帶調侃道:“你猜誰來海市了?”
“誰?”喬慕安問,但是似乎並不是十分關心,該不會是哪個明星活着嫩模吧,他不感興趣。喬慕安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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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遠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你後媽。”說完身子往後面一靠,意味深長地看着喬慕安的反應。
喬慕安手一頓,沒有說話,但臉色明顯沉了一些。
這樣的話,也只有羅遠敢說。
“什麼時候。”喬慕安立即恢復如常。呂清來了海市?他怎麼不知道。
“我也是昨天剛得到的消息,你不是讓我幫你留意呂建那小子嗎,估計呂清這次來,是爲了這件事。”自從次的搶合同事件以後,羅遠一直時刻注意呂建和春風堂的動向,雖然沒有直接把他搬倒,但是他的動作也收到了不少限制。
喬慕安默默的喝着茶,一雙精睿好看的眸子隱隱透着陰鬱的冷光,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分。
呂清,想起那個虛僞狠辣的女人,喬慕安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五年前,呂清打電話把他叫回國,說父親病重,他匆匆趕回來,卻落入了她精心佈置的全套,在她的追殺下流落s市,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這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從此,呂清成了他最恨的人。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第一次帶她回家時的情景,一張明豔的臉明明帶着熱情溫柔的微笑,喬慕安對她卻怎麼也喜歡不起來。小孩子總是最敏感的,果然父親不在的時候,他從來沒見她笑過,呂清總是對他冷眼相待,對餘姐也總是頤指氣使,與在喬司林面前判若兩人,這更加深喬慕安對他的討厭。
所幸他後來早早出國讀書,回來得少,與她見面的機會更是寥寥無幾,他幾乎要忘了這個年輕繼母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呂清的電話,聽見她哭哭啼啼地敘說着父親病重,讓他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喬慕安自認爲與父親的關係並不算親密,至少沒有一般父子的深厚感情。也許是因爲母親的早亡,也許是因爲呂清的存在,又或許是因爲雙方都不善言辭,十幾年來,他們之間幾乎很少有推心置腹的交流。
很多情況下,他們保持着一種很單純而且陌生的關係,喬司林提供給他錢,他在國外過着孤獨的生活,而這種單純的關係也在他進入大學的時候嘎然而止。不是喬司林不願意再給他錢,而是因爲他想要真正意義的獨立。
其實母親去世的時候給他留了很大一筆錢,等到他十八歲以後可以隨意支配這筆錢,但是成年以後,喬慕安也一直沒有去動這筆錢,一直半工半讀完成了學業。
對他來說,那筆錢是母親留給他的一個念想,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動用。
戰爭要開始了嗎?喬慕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仰望者天空那一輪圓月,月輝籠罩在他俊美的臉,正如孤獨籠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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