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鹿鹿早早出了門,轉了三趟地鐵,終於在班鈴聲響之前到了辦公室,差一點破了從不遲到的記錄。她剛放下包在座位坐定,看見喬慕安從總裁專用電梯裏走出來,後面還跟着特助張宇,正在跟他彙報着什麼,看見鹿鹿一愣,隨即展開一個禮貌的微笑,衝着她點點頭。
而喬慕安似乎沒有看見她一般,只掃了一眼,便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鹿鹿假裝不在意,臉一直帶着得體的微笑,直到看見總裁辦公室的門關,她才重新坐到位置,心頭有些小失落。但這個失落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積攢了不少工作,她必須要快速處理這些積壓的工作,連軸轉了幾個小時,午飯都差點忘了去喫,直到喬慕安從辦公室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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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喬慕安已經走了過去,突然又頓住腳,看了一眼埋頭在一堆資料的鹿鹿,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你不去喫飯嗎?”口氣依舊冷冷淡淡,好像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鹿鹿正在查對一組數據,聽見聲音她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擡起頭,看見喬慕安正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趕緊站了起來,侷促不安的看着他,“馬去。”彷彿她不去喫飯是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喬慕安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馬走,目光落在她削尖的下巴,好看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你是等着去喫晚飯嗎?還是餐廳的飯菜不合胃口?”說完不等她回答,便自顧自的朝電梯走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道,“看來餐廳的主廚該換換了。”
鹿鹿還停留在他剛剛皺眉的細節,尋思着自己是不是哪裏讓他不滿了,結果聽了他後面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爲什麼換主廚?正在她愣神的空隙,喬慕安已經打開電梯走了進去,電梯門並沒有關,喬慕安站在裏面定定地看着她,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鹿鹿馬識趣的放下手的工作,幾乎是小跑着進了電梯,不自然地朝她笑了一下。
“你是打算讓我陪你在這站一天嗎?”過了一會兒,喬慕安的聲音冷冷地在耳邊響起,鹿鹿突然意識到電梯還沒按,而她剛好擋在按鍵這裏,一下子紅了耳根,手忙腳亂地按了餐廳的樓層。
喬慕安看着她幾乎紅到透明的耳朵,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幾根髮絲散落在她小巧玲瓏的耳邊,隨着他的呼吸的吹拂晃晃悠悠,撩撥着她的耳朵。剛剛鹿鹿跑進電梯的時候,他的心幾乎被迎面而來的那種香氣所攝住,淡淡的,屬於她的特有的氣息。他故意板着臉,說話也多了幾分涼薄,但是微微握起又鬆開的手透露着他的焦躁。
他一早注意到鹿鹿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絲襪,及膝短裙包裹着纖細的腰身,以往露出的半截白皙勻稱的小腿,今天完全被黑色絲襪包裹起來,顯得雙腿更加修長,薄薄的質地,隱隱可以看見白皙的肉色。
這一雙普通的黑色絲襪,從早開始,幾乎勾走了他所有的魂魄,以至於羅遠給他打電話的談論城西地王的時候都聽出來他的心不在焉。
他想到了鹿鹿穿黑色絲襪的原因,一定是爲了遮蓋那片猙獰醜陋的疤痕,他的視線情不自禁下移,落在她受傷的腿,隔着絲襪根本看不見什麼,但是他依然能夠想象到她白嫩的小腿匍匐着一片粉嫩的新皮膚,那是結痂脫落的顯露出來的成果。
耳邊的碎髮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撩動着,劃過她的耳朵和雪白的脖頸,鹿鹿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八爪撓心。電梯裏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從進電梯的那一刻她有這樣的感覺,她努力壓抑並暗暗調整亂了節奏的呼吸,擡起手狀似無意的挽了挽那幾根調皮的髮絲,同時腳下悄悄往邊移了移,想遠離身後的罪魁禍首,但是她站在電梯按鍵旁邊,幾乎是貼着電梯壁,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供她“自然的”遠離那片讓人心煩意亂的氣息。她一邊暗自懊惱地理位置選擇的失策,一遍期待餐廳樓層的按鍵趕緊亮起來。
喬慕安站在她身後,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看着她粉紅的玉頸,側面微微咬着的紅脣,眼竟生出一抹亮光來,久違的笑意在好看的雙眼蔓延開來,像是沉寂已久的寒潭突然蕩起了一絲波瀾,有了生氣。
叮,電梯想起的時候,鹿鹿簡直要感動哭了,那一瞬間她覺得這是世界最動聽的聲音。電梯門一打開,她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用落荒而逃來形容她的樣子一點也不爲過。
喬慕安看着她的背影,幾乎可以想象到她此時的表情,他突然生出一種征服的慾望,長久以來一直被他壓抑在心底深處最原始的慾望,他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邁着長腿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這個時間剛剛過了喫飯高峯期,餐廳裏還有零零散散的遲來者餐,大多數用過的餐桌海沒來得及收拾。鹿鹿端着餐盤從前面慢慢往後走,試圖尋找一個安靜又幹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要與某個人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她故意忽視靠窗位置的那張桌子,那張桌子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安靜乾淨,視野絕佳,並且餐的時候一定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但是,她打死都定不會選擇那,因爲那基本是喬慕安的專人座位,此時那個挺拔的身影坐在那,被玻璃過濾後的陽光灑在他白襯衫,髮絲,暈起一圈淡淡的光圈,俊朗的側臉,微垂的睫毛暫時擋住了冷銳的視線,整個人看去溫暖又陽光,鹿鹿想到了最近流行的一個詞,暖男。
這個詞一在她腦海裏蹦出來,她猛的在心裏搖頭予以否定,她已經深刻了解了喬慕安的腹黑與精明,絕對不會再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在鹿鹿以爲她成功地被喬慕安忽視的時候,心裏暗自慶幸,畢竟她那麼低調,幾乎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三分,但是喬慕安還是適時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過來這邊坐。”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鹿鹿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但是她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她暗自在心裏鄙視自己,同時將視線轉向喬慕安。她驚喜地發現喬慕安並沒有看她,她想,剛剛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剛想邁步繼續朝前走的時候,喬慕安轉過頭看向她,用一種很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一時間沒有解讀懂她的意思,但是腿還是沒出息的朝他的餐桌走去。
她覺得這個時候不能顯得太矯情,畢竟和總裁同桌進餐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她在心裏自我安慰,同時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喫不下飯的準備。
“喬總。”鹿鹿笑着點點頭,盡力表現出一種很榮幸的樣子,然而喬慕安並沒有給她面子,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鹿鹿有些訕訕地坐下,同時在心裏快速把喬慕安罵了三次。明明是他強迫自己過來的,搞得像她很想過來一樣。
喬慕安看見她餐盤裏的菜,眉頭一挑,“原來你這麼喜歡喫花生。”然後一副戲謔的眼神看着她。
鹿鹿一愣,低頭看了一眼餐盤,臉刷的一下紅了,鹿鹿不挑食,如果說有什麼不愛喫和不能喫的,那是花生了。這一點在觀瀾別墅的時候,喬慕安知道了。
“偶爾換換口味。”鹿鹿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丟臉。
“嗯,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喬慕安點點頭,正在鹿鹿感激他給她臺階下的時候,只聽他繼續說,“但是醫院還是少去爲妙。”鹿鹿幾乎被羞的無地自容,如果她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那她真是個傻子了。
當時在觀瀾別墅,餘姐煲湯的時候放了花生,她不小心吃了一顆,只有一顆,她全身泛紅,呼吸困難,後來餘姐做的菜裏面再也沒有出現過花生或者跟花生有關的東西。
鹿鹿裝傻,不去理會他的話,扒拉着米飯,想去夾菜的時候,突然發現她除了花生,竟然沒有打別的菜!鹿鹿拿着筷子的手僵在那裏,她根本不用擡頭去看喬慕安的眼神,她想着是在喬慕安的嘲諷繼續把米飯給喫掉,還是直接端着餐盤走人,在她遲疑不定的時候,喬慕安冷聲道,“看來餐廳的主廚是該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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