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表嫂項氏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有孕的緣故,人也跟着鼻頭一酸,那淚就落了下來,舅母裴氏心疼的看着她,而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婆媳二人相視一笑,也爲姜時願能如此堅定而感到高興。
一屋子的婦人們,個個都有些難過。
最後還是二表哥王寬和三表哥王宏出來打了岔,這才把氣氛給熱鬧了起來。
“祖母,母親別難過了,這不是大好事嗎?說到底肉還是爛在自家鍋裏,子謖要是敢有一點對錶妹不好,您二位直接去舅舅家大鬧便是,誰敢說個不字?”
“臭小子,一天到晚的淨說些什麼話,仔細被你舅舅知道,抓你回漢州也送去軍營裏頭練上三年五載的,看你還敢不敢刺頭?”
舅母的一番話,嚇得二表哥王寬一激靈。
他可不像三弟那般對軍營有無限嚮往,所以當初寧願自墮名聲也不願意和他一起南下漢州入伍,所以聽到這話裏的威脅,立刻就訕笑起來。
“兒子真是難做人,誇也不是,不誇也不是,在家裏頭連個地位也沒有,整日被你們呼來喝去的,我瞧啊,你們就是送我走!直言就是,何必拐彎抹角的呢?”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尚且沒開口呢,那長兄王宿就冷靜的回了一句。
“長這麼大,腦子終於聰明一回了,父親已經在都水監內打好招呼,若是有位子空出來,立刻就讓你補上,這一次,我勸你規矩點,好好的把差事辦了,拾撿拾撿你的名聲,否則怕是沒姑娘敢入我文淵侯府的門了!”
王宿口中對於二弟多有嫌棄,起初他也知道二弟這般放蕩不羈是爲了做樣子給外頭人看,省得叫清歡公主給盯上了,麻煩。
可他沒想到二弟倒是慣手的很,藉着這個由頭,日復一日的就開始不思進取了,本來他在書院中的名次很是不錯,眼看着秋闈能有好結果,誰知道一連三年都落了榜,這才被家裏頭找關係送去衛尉寺。
便是沒有裴子謖的提醒,王宿也是要開始料理二弟王寬的前程和娶妻問題的,只不過他的開口讓王宿有了更直白的理由去做這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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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寬嘆息兩聲,再無其他可辯駁之語。
他現在覺得若真是入了都水監,要被送去漢州修渠或許也是件好事,起碼耳根子能清淨許多!想到這裏,對於裴子謖這個“罪魁禍首”似乎也沒那麼生氣了。
相比起他的“不受歡迎”,三表哥王宏要爽朗大方的多,徑直走到二人面前就抱拳朗笑着說道。
“此番回來,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喜事,子謖表哥,阿念表妹,恭喜你們二人了!”
三表哥直接,姜時願也不躲讓,同樣恭敬的回禮說了聲。
“多謝三表哥。”
如此大相徑庭的區別對待,讓一旁的二表哥更是忿忿不滿,奈何這屋子裏頭強壓他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他只能憋嘴裝得一副委屈樣,如此倒是把王老夫人給惹心疼了。
對他招招手後就見王寬走過去蹲在了王老夫人身邊,一臉的可憐勁兒,王老夫人何嘗不知道他是裝的,奈何這孫子就是得她喜歡,所以多餘是要偏向些的,於是就哄了一聲。
“行了,我們小二還年輕着呢,前程可以顧,但娶妻一事不必着急,讓他自己選吧,只要是他看中的便是祖母我看中的,誰也不能逼。”
王老夫人這明擺着的偏心,文淵侯府內的衆人可謂是早已習慣。
家中長子王宿最得依仗,所以自他成親後家中的許多事便是他和他夫人項氏在做主了,二子頑劣些但最能哄老太太高興,因此也喫不着什麼虧,三子堅毅打小就嚮往軍營,所以和漢州舅舅家相處更爲融洽,四子年幼些,同時也最得文淵侯夫婦的疼愛,故而這一家人倒是各有各的靠山,誰也不委屈。
裴子謖看着他們兄弟幾人打打鬧鬧的,嘴角不免揚了揚,想起漢州家中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欣慰之餘也有些紛擾上了念頭。
可還沒等他往深了想,外頭就傳了腳步聲,很快就有下人揚了嗓子說道。
“侯爺到,姜大人到。”
他們二人下朝而歸,倒是一併回了侯府,路上也是就姜時願的親事簡單的聊了聊,想着若有機會還要再夯實下拒婚的念頭,卻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姜懷山不傻,瞧着衆人臉上都掛着笑意的看向了自家女兒和裴子謖後就明白了,這親事八成是有結果了,可他雙目死盯着裴子謖,壓根就沒注意女兒嘴角也上揚的弧度,於是上前給老夫人請安後就嚴肅的說了一句。
“岳母見諒,阿念離家也好幾日了,家裏頭母親和弟弟妹妹都說想她了,所以小婿今日來是想接阿念回家的,還請岳母允准。”
他這人說話做事一貫的穩重老成,因此衆人也沒怎麼聽出他話裏的不滿,只是裴子謖向來敏銳,所以自姜懷山進門以後看他的那一眼就知道,自己這位未來的岳丈大人必定是個難對付的。
可他還是堅定的站在姜時願的身旁,並未因他的眼神中的不滿而有所退縮。
王老夫人蹙着眉就有些冷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婿,他要是說別人,王老夫人或許還能忍一忍,可張口就說是他母親想孫女,這就讓王老夫人不高興了,於是冷着臉便開口回了一句。
“喲,現在想起阿念是你們姜家的孫女了?我當姜家只有一位二姑娘在呢,闔府上下都得敬着,不是說已經嫁到淳王府做世子妃了嗎?我倒是忘記問了,她過得一定如魚得水吧?”
老夫人從來都是慈眉善目的好脾氣,以前見着姜懷山這個唯一的女婿也是疼愛有加的,可自打出了姜時槿替嫁的事情後,她對姜家滿門沒一個看得順眼的了。
以往兩家還會多走動,如今便是姜家親自送了禮來文淵侯府也是一概不收的,更別提還會還禮什麼的,姜懷山被岳母大人這麼一擠兌,臉也有些沒地方擱了。
可他自己也清楚老夫人心中的怨憤,所以也只能忍受着。
“岳母大人息怒,槿兒一事確有些對不住阿念,但我也是她的親生爹爹,斷不會有害女之心的,這次來也是真心實意的想接女兒回去,還請岳母大人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