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看看那邊應對自如的劉季,又回頭看看身旁的秦瑤兄妹倆,“沒想到劉相公這麼的平易近人。”
兄妹兩:“.”
正被嬸子婆婆們包圍的大郎二郎,看到人羣外的阿孃和舅舅,瞬間鬆口氣,忙躲開嬸子婆婆們伸來的魔爪,跑了過來。
“阿孃!”兄弟兩都有點委屈和不忿。
秦瑤笑着摸摸頭,兄弟兩心情這纔好起來。
劉季回頭一看,娘子已經出來了,忙朝這些熱情的鄰里們拱手一抱拳:
“嫂子嬸孃們,咱們回頭再聊,先告辭了。”
大家客氣挽留兩句,朝秦瑤那邊友好的點點頭。
有個這麼有趣的相公,這家的娘子應該也是個好性子的人,她們很期待她的加入。
秦瑤微笑頷首,迴應了大家的熱情,與夥計確定好明日上午去見房主談價,便帶着家人們離開了。
已是黃昏,寬正坊內的私塾下學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們結伴從私塾裏跑出來,嘻嘻哈哈打鬧着往家走,好一陣熱鬧。
這樣久違的氛圍,大郎兄妹四個趴在車窗邊看得羨慕。
又暗暗期待,住進這裏來會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
回家的路上,劉季買到了辣椒,麻辣火鍋立馬安排。
熱油下鍋,把香料炒香,再加入辣椒爆炒,一股難以言喻的誘人香氣飄出來,幫忙打下手的阿旺和殷樂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暗暗咽口水。
新鮮的五花肉,被阿旺片成薄薄的肉片,用料酒和醬油先醃一下入味兒,而後擺入白瓷盤中,鮮紅的肉片像是一朵花在白瓷中綻放。
家裏人多,肉片了五大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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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殷樂清洗出來的配菜若干,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秦瑤和秦封也沒閒着,生好炭爐,把火發得旺旺的。
未免傷到木製的桌面,在桌面上墊了三塊磚頭,再把燃燒得旺旺的炭爐放上去。
“都讓讓!鍋底來啦!”
劉季一聲吼,圍在桌前的衆人立馬把位置讓開,鍋底纔是今晚的主角。
一鍋香辣紅油穩穩放在炭爐上,上面飄着幾根提香的白綠大蔥段,還有紅棗,看起來就誘人。
大郎兄妹四個把煮好的白米飯盛出來端上桌,筷子一放,殷樂再把昨日打來卻還沒來得及喝的酒從井下取出,齊活兒!
夜幕降臨,燭火照得通明的大廳內,一家人大大小小圍坐在火鍋桌前。
小的一口肉一口湯,交頭接耳,說着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懂的嘰裏咕嚕話。
大的一口酒一口肉,暢談着對未來的期許。
一股溫暖流淌在每個人心間,薰得人骨頭都懶懶的,好像是泡在幸福的溫泉池水裏。
秦封看着眼前這一張張笑盈盈的面孔,一點都不想離開,更捨不得妹妹一家搬走。
“要不咱們一家就都住在這吧。”秦封喝了兩杯酒,嗓子聽起來沙沙啞啞的。
秦瑤只是笑,秦封便知道自己說的根本不可能實現,輕嘆一聲,心裏更是酸澀。
“舅哥,喫肉。”劉季夾了一筷子剛撈出來的五花肉片放到秦封碗裏,哥倆好的一把攬住了對方的肩膀,笑嘻嘻說:
“以後家裏永遠都給舅哥您留一間屋子,您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住着一輩子不走了都行,只要您高興!”
他倒是會借花獻佛,分文不出,還賣了個好。
偏這好還讓他正正好賣到了人心尖尖上,秦封瞬間心花怒放,猛的拍了拍劉季的背,激動道:“好妹夫,哥沒看錯你!”
劉季端起滿滿一碗酒,騰的站起來,“舅哥,妹夫敬你一杯!”
“好!”秦封也被帶動得上了頭,酒杯都不要了,拎起酒壺就要跟他幹咯。
秦瑤無語的看着眼前這兩個斗酒的男人,不出預料,“咚咚”兩聲悶響,一起倒在了飯桌上。
她不緊不慢先把酒罈裏剩下的半壇酒端起來,“噸噸噸”幹完,一抹嘴滿足的打了個響嗝,這才招呼上阿旺,把桌上這兩個菜雞扶起,送回他們各自的房間。
秦封酒量其實還行,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秦瑤剛把他架起來,他就迷迷瞪瞪睜開了眼睛,嘴上比鋼筋都硬,“我沒醉,妹妹你放開我自己能走。”
實際上腳下打飄,已經走起凌波微步。
就這,勝負欲仍舊不減,回頭去找他親親妹夫的人影,看到被阿旺扛在肩上軟成泥條,已經呼呼睡去的劉季,得意地“哈哈哈”大笑。
秦瑤心裏吐槽:真幼稚啊。
面上不動聲色,一把捂住了秦封大笑不止的嘴,吵得她耳朵疼。
劉季那個菜雞,第二天早上壓根沒能爬起來。
秦封倒是恢復得不錯,就是一想起昨晚上自己的傻瓜行爲,面對秦瑤揶揄的目光,臉上總是一陣陣發燙。
兄妹兩一起出門,去城西見房主,雙方進行了長達半個時辰的價格拉扯,最終以五千八百兩銀子完成這場買賣。
當場銀貨兩訖,秦封給的銀子,屋主寫上秦瑤的名字,房契也交給她保管。
秦瑤這次沒說什麼,只當是給親哥守着這套房,萬一哪天秦封混不好了,這宅子至少還能值個幾千兩銀子。
後面秦封又買花八千兩買了兩間城南臨街旺鋪,一間兩層小樓,一間中等單層鋪子。
這兩間鋪子都有租客租着,買下就能收租金。
原本還想要再買田莊,但時間已經來不及,秦封在京城耽擱了這麼多天,再不走,就趕不上去蘇城的船了。
秦封走的那日,秦瑤夫婦兩帶着孩子們親自把他送到碼頭,看着他上了船,直到船開走後才離開。
兄妹兩約好今年一起在京城過年,想着年底還能再相聚,離別的傷感又被沖淡許多。
秦封也打定主意,這次一到蘇城就同嫣紅斷掉聯繫。
跟七叔一起走完這趟商回到望城後,他要下狠心將望城那邊對自家鹽礦虎視眈眈的對手都處理掉。
然後一身輕鬆的進京與妹妹一家一起過年。
眺目遠望,京都已經被海上升起的濃霧籠罩,他要找尋的人影已經變成比螞蟻還要小的黑點,一晃神,便失去了蹤跡,混跡在一羣小黑點中,再也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