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還給秦瑤做了二十隻箭,裝在箭筒裏一塊兒交給她。
一支好用的箭,造價不菲,箭頭的用料還有箭尾上的尾羽,這兩個重要組成部件花了大價錢,更不要說做箭的技術,這些都是不外傳的。
秦瑤已經做好要出高價的心理準備,結果楊大說:“你再給我五兩銀子就行。”
秦瑤知道,絕不止這麼多,“這不夠吧?”
楊大擺擺手,“用料也不是頂好的,就是箭翎稍微繁瑣了些,不過用的是我自己打的鳥羽,沒費什麼成本,五兩足夠。”
秦瑤也不是矯情的,既然對方有意賣她這個好,大方說聲謝謝,給了五兩銀子,拿走了弓箭。
回去的路上,她時不時就要看它一眼,彷彿得到了什麼寶貝一樣,弓弦拉了又放,不捨得射箭,就拉了好幾次空弦,發出“嗡”的一陣顫響。
可想而知,要是放上箭,威力該有多大。
秦瑤不敢說一箭射穿人的身體,但一箭射穿一頭狍子還是很輕鬆的。
其實以她的臂力,這把弓還輕巧了,要是換上神臂弓和特質長箭,戰馬都能射個對穿!
又走到了上次遇到劫匪的山谷,這次沒有遇到劫匪,路上還有幾個人走過,是附近村莊的村民。
秦瑤自己走自己的,也沒人跟她打招呼。
身後駛來一輛牛車,車上裝着貨物,還坐着幾個人。
道路不寬,只能容一輛牛車通過,秦瑤避讓到路邊,聽見車上幾人在說着什麼,好像是從縣城過來的,隱約聽見一些“牛、官府、年底”等字眼。
秦瑤側耳細聽,原來說的是開陽縣官府養了八頭牛,每一頭牛每個月都要喫掉一貫草料錢。
現在官府負擔不起了,打算把其他牛都賣去,只留一頭。
臘月十五號那天,官府打算把牛牽到牛馬市場處理掉。
官府養的牛,捨得喂料,平常也沒怎麼做活,肯定是好的。
車上有一個村民有點心動,想到時候去城裏看看,價格合適的話,買一頭回家,來年耕地就輕鬆了。
餘下幾個人聽了,都發出羨慕的聲音。
牛車漸漸駛遠,秦瑤被甩在了後面。
她有點驚訝,養一頭牛居然這麼費錢,一個月竟要喫掉一兩銀子的草料,難怪會有‘一牛馬所費,當五人之食’這樣的話。
不過臘月十五那天官府只賣活牛嗎?會不會殺了老牛來賣肉呢?
興許,她能買到一條牛筋回來給彈弓頂替皮筋使用。
想到這,秦瑤心頭一動,算算日子,就是五天後。
過冬的炭還沒買,年貨好像也要準備一點,正好去縣城一趟買回來。
手裏只剩下十兩一錢銀子,秦瑤反倒不着急了。
好弓在手,就算打獵她也餓不死。
至於家中父子五人,四個小孩乖巧聽話倒還罷了,劉季嘛……待到年後,肯定要轟出家門賺錢還賬的!
此時的劉季正躺在自己的屋子裏躲懶,幻想着哪天自己憑藉美貌將家中惡婦馴服,讓他給自己當牛做馬,賺錢給自己花。
卻不知道,他的緩刑只剩下一個月。
在距離劉家村還有兩裏地的地方,秦瑤看見一羣在地裏找食的麻雀,用彈珠獵了六隻,帶回家加餐。
不過初次徒手用彈珠,有點用力過猛,六隻麻雀被打得有點破碎。
不過麻雀再碎也是肉啊,劉季面上歡歡喜喜把這些噁心的麻雀拿進廚房收拾,心裏暗罵秦瑤心狠手辣。
他在竈房幾次回頭都能看見秦瑤拿着弓在院子裏得意的比劃來比劃去,忍不住陰陽怪氣的問了一聲:
“哪兒來的弓箭?這得花不少銀子吧?”
秦瑤心情好,回頭把弓箭對準他,勾脣笑道:“買的,不多,五兩。”
“五兩?!”劉季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震驚的聲音。
秦瑤頷首,“怎麼,你有意見?”
劉季覺得她不可理喻!
一把破弓是能喫還是能穿?居然要五兩銀子?
哦不,它也能把他射穿!
眼看秦瑤手裏對準自己的弓越來越彎,劉季狠狠嚥了口口水,露出一個自以爲溫柔寵溺的微笑,“沒意見,娘子你喜歡就好。”
大郎幾個得知秦瑤得了新寶貝,新奇的圍上來,想要摸摸,又不敢。
秦瑤主動把弓箭遞給大郎,讓他試試。
小少年驚喜萬分,但很快就皺起了小臉,這把弓好重好硬啊,他根本拉不開。
“哈哈哈………”秦瑤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直到小少年快要惱羞成怒了,才招招手讓他到自己身前來,半蹲下來,扶着他的手,拉弓,搭箭,鬆手。
“咻”的一下破空聲在院內響起,一支羽箭如閃電一般,迅速飛出。
“篤!”的一下,牢牢釘在柴垛上,顫了好久纔回復靜止。
“哇!”四娘張大嘴,回頭望向後孃和大哥,崇拜的小星星都快要飛出來了。
二郎立馬喊着他也要來。
“好,一個個來。”秦瑤爽快應下,絕不厚此薄彼,兄妹四人一人來一次。
每射出一箭,院子裏就會響起“哇塞”“阿孃好棒”等驚呼聲。
不過新鮮勁過去,二郎顯然對廚房裏傳來的油炸麻雀更感興趣,溜進廚房。
三郎似乎不太喜動,乖乖坐在廊下的小木墩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還留在院裏的秦瑤、大郎、四娘,時不時拍拍小手給他們當氛圍組。
大郎認真了起來,拉不開弓,就想着跑過去把柴垛上那些箭支撿回來。
才發現,自己根本拔不下來。
“阿姨?”小少年可憐又懊惱的看向她,秦瑤大步上前,輕鬆就把箭支拔出。
不過緊接着“嘩啦”一聲巨響,原本碼得整整齊齊的柴堆,被她拔箭的餘力拉扯,轟然倒塌。
“怎麼了?怎麼了!”
劉季舉着鍋鏟,拖着手裏還拿着麻雀肉的二郎,慌慌張張跑出來,還以爲這剛修的房子要塌了。
四娘用自己整個身體扶着比她人還高的弓,看向阿孃和哥哥身後散亂一地的柴火,無辜的說:“阿爹,柴它自己塌啦!”
劉季往地上一看,四娘啊,你確定柴它是自己塌的?
他辛辛苦苦壘了好些天才壘成的‘元寶塔’,現在已經沒了原來的樣子,乾柴掉得到處都是。
想到自己還得重新碼一遍,劉季繃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又猛掐自己人中,免得自己要被娘幾個氣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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