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樂榮義,樂新保巧言安慰他道:“若是你心裏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等將來你錦還鄉了,咱們再好好的安葬她,替她討回今日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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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樂榮義哽咽的點頭,算是認可了樂新保的這話。接下來數日父子兩個果真誰都沒有在提起,要去山上給劉金花送喫喝的話。
連續連着盯了樂家父子好幾日,見兩人沒有半點異樣,都是深居簡出,衆人這才半信半疑的沒有再繼續盯着他們。
不過,哪怕是這般,樂新保和樂榮義也沒有誰提再主動出來要去那樹洞裏頭查看。
原因無它,實是哪怕說的再定劉金花並不會怪自己父子兩人,兩人的心依然格外的虛,壓根就沒有勇氣去見劉金花的屍首。
於是這一拖便又拖了半個月。直拖到安盛昌、辛素蘭和安婉兒、魏洪啓程回京了的那一日。他們前腳走,樂新保和樂榮義父子後腳才又上了山。
說實在話,若不是害怕劉金花的屍身發臭被人察覺找到。再發現她的死狀異常,聯想到自個的身上。這父子兩個壓根就不想再到那劉金花葬身之處。能一直任由着她就那麼長留在那樹洞裏頭。
不過,最終眼睛瞪的圓圓,至死也沒能瞑目的劉金花依舊是沒有被挪出來。
就那麼一張破席子也沒有。甚至身上的繩索都沒解開。嘴巴里,那被咬爛了,泥巴都被嚥下去大半的帕子都沒有被拿下來的。
就那麼被樂新保和樂榮義在原地挖了個坑草草埋了了事。
胡亂的刨了淺坑埋完劉金花,樂榮義對着她那寒磣別說碑,就是墳頭都幾乎沒有的葬身之處磕了三個響頭。淚流滿面的賭咒發誓道:“娘,您放心我不會放過害了你的安家人和村裏的那些人的,終有一日我會替你報仇讓你安息。”
“沒錯,哪怕就是變成了厲鬼,你也得記住誰纔是真正害了你的人。可別報錯了仇讓親者痛,仇者快。”
樂新保也是對着劉金花的墳頭作揖,別有所指的說道。
這般算是糊弄完了劉金花,父子兩個出了樹洞。一出來兩人猛地愣住,萬萬沒想到,竟是就看見大半的村裏人全都等在了外頭—-
打了個噴嚏,坐在馬車上的安盛昌、辛素蘭和安婉兒都是一怔。
“會不會,是誰在背後偷偷的罵咱們了?”要不然怎麼這麼巧,三個人同時就打了噴嚏呢?安婉兒滿臉疑惑的對着辛素蘭,和正手把手的教魏洪駕車的安盛昌說道。
“我瞧八成是。”
魏洪聞言搶在安盛昌前頭點頭,煞有介事的贊成,還猜測道:“會不會是那劉金花?哎,你們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就那麼一沒留神,就跟從未曾有過她那麼個人似的,她就不見了蹤影了呢?”
“應當不會是她。”安盛昌搖頭,“只怕,她早就被那樂新保和樂榮義給滅了口了。”
什麼?
“不能吧?若說她被樂新保給滅了口我還能信?可樂榮義,那可是她親兒子啊。他難道還能夠大逆不道的弒母不成?”
辛素蘭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對別人,那劉金花總是便宜沒佔夠。可對那樂家父子,劉金花可是一直都掏心掏肺的。尤其是對她兒子。若她真是死在那兩個手上了,只怕是得死不瞑目了。”
“呵,死不瞑目也沒法子啊。人在做天在看,她那樣的人若是還能命好纔是天理不容。”
安盛昌聽的呵呵笑了一聲:“這幾日,我一直在回想那日見着樂家父子時的情形。我越想越覺得那父子兩個當日的表現太過鎮靜。
我們大傢伙都知道劉金花做了什麼,她一旦被找到,哪怕是沒有得逞,死罪能免也是活罪難逃的。
只怕她那下半輩子就得在牢裏過了,且往後不只是樂榮義,就連他的兒孫三代也沒資格科考。
那劉金花幾次三番來咱們家替她兒子求取咱們婉兒,最大的底氣是什麼?還不就是因爲覺着她兒子四壁能夠考中舉人麼?”
搖了搖頭,安盛昌面帶輕視的說道:“要說,那樂榮義確是有幾分天賦,考中秀才是不難。不過想考舉人,不是我小看他,那還真就大半得靠運氣了。
可,他們一家子卻都覺着他考舉人那是輕而易舉,如囊中探物一般。是以他父子二人必定是不甘心的。
按理說,劉金花犯下那樣的事,最該慌張害怕的人當屬那父子了。可偏偏當日他們卻絲毫沒有擔心,似是篤定了咱們找不着那劉金花。
所以,我猜想,只怕那劉金花不是已經凶多吉少,就必是被他們給關在了個他們相信絕無人能夠找到的地方。”
辛素蘭:“……你這麼說,我還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既然這樣,那,爲何咱們不多等等?”
“等?”
安盛昌失笑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那樂家父子就專等着咱們走了纔會露出馬腳?”
辛素蘭:“……”
安婉兒聽的也是眨了眨眼睛,然後恍然的問安盛昌:“爹,是不是你已經安排好,叫人盯着他們了?”
“不錯,此前村裏人明面上不再盯着他們也是我特地找里正說的。實則暗地裏我一直都叫順子帶人盯着呢。”
安盛昌含笑點頭:“我還就不信了,他們就能一直都沉得住氣。”
說到這,想到此前那父子兩個還真是沉得住氣,安盛昌心裏稍稍的沉了沉。
若那父子兩個還是不入套,說不得還真是有些麻煩……
他不怕他們狠毒,只怕他們狠毒還善於隱忍。那纔是不好對付的。
哪怕是心裏有着這樣的隱憂,安盛昌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怕這話說出來安婉兒和辛素蘭也要跟着心中不安了。
“原來是這樣。”
辛素蘭也是恍然的笑了起來道:“先前你一絲風聲也不露,我還當大傢伙真的都己經不懷疑他們了。既然這樣不如咱們索性就在縣城停留兩日,若是能親眼看着那兩個被押上公堂也是挺解氣的。”
“這恐怕不行。你忘記咱們家的情況了?咱們如今還不合適摻和到那樣的大案子裏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