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算多,但要出城就得坐車。
安盛昌的騾車車廂,那是無論如何也擠不下幾個大男人的。好在武館雖然沒騾子,也沒牛、馬拉車,但底子在那,板車還是有的。
換上板車,還是安盛昌駕車,拉着後面五個壯漢,一行六人浩浩蕩蕩的直奔他在京郊的莊子。
“開門。”
威武武館就在京城城門附近,安盛昌的莊子離城門也不算是太遠,架着騾車走上小半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
一到地方,不用安盛昌再開口,周德隨和徐興就帶着其他人氣勢洶洶的上去拍門,把他那莊子的門給拍得震天響。
如果不是這畢竟是安盛昌的莊子,擔心把門給踢壞了還得修,幾人指不定就直接拿腳踹上去,弄出更大的動靜來了。
“……來,來了……誰,誰啊?”
不過,幾人的氣勢明顯沒白費,很快門內便傳來戰戰兢兢的問話聲。
“你大爺。”徐興瞪着雙牛眼的喊道,“趕緊開開,不然有你好果子喫的。”
“……大,大,大爺,不是小人不給開啊,實在是主人不在家,小人不敢做主。”門內靜默了一下,有人用顫抖的聲音如此答道。
“是我,趕緊的把門開開。”安盛昌上前去,冷聲的呵斥道。
門開了。
雖然安盛昌一年只來一次,但他的聲音安盛昌的奶兄林慶一家子還是認得的。
今日守門的是林慶的二兒子林富貴,聽到聲音他下意識的就打開了門,然後在看見安盛昌的時候就傻了眼:“你是誰,怎麼聲音跟我家主子一模一樣?”
“我就是你家主子。你爹和你其他兄弟呢?”安盛昌纔不會承認自個這是易過容的了,徑直就帶着人跨進門冷着臉的問道。
“我,我爹在,在屋裏用早飯,我娘和其他人都在地頭盯着呢。”
林富貴下意識的就回答道,心裏暗道晦氣。
他爹跟新娶的姨娘才起,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嫌棄他們在邊上礙事就把他們都給趕了出來,他想補覺就自個說了要來這門房守着。
若是早知道今日會是這般的情形,有煞神上門,他肯定不來這裏。
不過這會兒後悔肯定已經晚了,林富貴想吃後悔藥都沒處尋去,對着幾個煞神又不敢不答話,只得沮喪的乖乖應道。
“這都什麼時辰了纔在用早飯?”
擡頭看了下日頭,見都日上三竿了安盛昌氣笑了:“這奴才當的,日子過的還真是比當主子的還要逍遙自在的多。”
“嘖,不過這往後是再沒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了。”
徐興和周德隨等人也是嘖嘖的稱奇,周德隨幸災樂禍的說道:“他這還是把後半輩子的福氣,都給先霍霍乾淨了。”
“周館主,你看我帶着徐興去拿那個林慶,你同其他幾個弟兄去地頭拿其他人可行?”對着周德隨,安盛昌客氣的問道。
“行,怎麼不行?”周德隨欣然點頭,“等拿了人我給你送過去。”
“嗯。”
安盛昌應了,先是給周德隨等人指了地頭的方向,這才似笑非笑的轉頭對林富貴說道:“走吧,帶我去見識一番你爹如今過的是怎樣的好日子。”
林富貴:“……”
不去行不行?去了他怕他爹會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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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富貴不動,還不識相的擋在門口徐興上前去推了他一把,讓周德隨等人先進了門,自己同安盛昌也都進來了才罵道:“知道啥叫好狗不擋道不?”
“你,你們不能進來。”
被推的一個蹌踉,林富貴忽然意識到好似有些不對勁,就想去攔人:“你,你們,我壓根就不認識你們。這可是京城的地界,不是能夠隨便撒野的地方。私闖民宅可是要被府衙治罪的。”
“狗奴才,這狗膽包天的,還真就連自家主子都敢明目張膽的不認了?”安盛昌沒有客氣,直接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的罵道。
“老實些,見過囂張的,就沒見過你這般囂張的。就連自家的主子都敢說不認得了?”
林富貴還待掙扎起來去跟安盛昌等人理論。不過徐興哪能容他再有動作?上去一把就把他給揪起來,拿早就準備好的麻繩往他腦袋上套,一下就把人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徐興推搡着林富貴跟着安盛昌往前走。
周德隨落後了一步,細心的示意武館的一人把大門給關上,這纔跟了上去,跟在安盛昌的身邊對着他“嘖嘖”的說道:“之前你說你家的這惡奴無法無天,我還不怎麼信。沒想到這等狗奴才果然驕橫,當着面的就連主子都敢喊不認得。還真就是太沒王法了。”
安盛昌:“……”
林富貴喊不認識他這一點倒是沒說謊,不過他不想暴露自個易了容就沒解釋,只能含糊的應道:“大概是我常年不來,他們看了覺着眼生還是有的。不過好在還能記着我的聲音,不然還真是有的糾纏了。”
“嘖,我早瞧出來了,你這性子就是太綿軟……咳,太慈和了些,就這隻差沒被他們給爬腦袋上拉屎了,怎麼還替他們說話呢?”
周德隨伸手拍了拍安盛昌的肩膀,真心誠意的勸道:“安兄,不是我說你,這做人可不能太善了。
我家老爺子當年就是善的過了頭,這才把好端端的一份家業給敗光了,差點就連祖宅都沒人保住。
幸而我當機立斷,接手了武館以後這纔沒到要賣宅子的地步。如今還能靠着科考之年收些租金來維持武館。”
“……這話說的極是,人善人欺,多謝周兄弟的指教。”
無語了一陣,看着真心實意在勸說自個的周德隨,安盛昌不知道自個除了這麼應還能怎麼接話?只能是跟着乾笑了兩聲。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聽着周德隨在那繼續的勸說自個
幸好莊子不大,走不了幾步路兩人就該分開走了。看着周德隨意猶未盡的止住話題帶着另外三人走遠,安盛昌悄悄的鬆了口氣,這才同徐興走向莊裏專門給奴才住的院落。
不用踹門,進了小院安盛昌一眼就看見敞開的堂屋裏,自個的那個奶兄弟林慶,正摟着個年輕有點姿色的女子在那喝酒喫肉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