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安婉兒竟是還真有要把自己捆在這個院子裏頭幾日幾夜的想法。賴錦文的頭皮頓時就發麻彷彿要炸開了。
對安婉兒的惡毒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心裏也更是狠毒了安婉兒。可惜這又如何?賴錦文甚至都不敢找安婉兒求情。而除了陳氏以及陳家之外,他也不知道還能求誰了。
求陳氏的時候,免不了的賴錦文心裏還有些小算計。
他知道岳父陳家豪富。這三千五百兩的銀子雖然不少,不過狠狠心咬咬牙還是能夠拿出來的。
只要他願意拿出來,那豈不是就不用賣陳氏的嫁妝,往後他們還能接着過如今這樣的好日子了麼?
不然,賴錦文真不敢多想等陳氏把所有的嫁妝都賣光了,往後他們一家子的日子該怎麼過?
所謂由奢入儉難。過過了富貴的日子,賴錦文可一點也不想往後再去過那樣喫糠咽菜,得斤斤計較銀子的日子。
賴錦文的算計並不高明,就連掩飾都不會全都露在臉上了,叫陳氏一眼就看穿。
陳氏心中嘴裏皆是苦澀。
若是可以,她何嘗不希望那筆三千五百兩的銀子由孃家人替自個出了?可,她到底知道那就是癡心妄想。哪怕是她的爹孃願意,祖父母也未必就願意,還有她的那些叔伯、兄弟、堂兄弟更是是有八九是不能答應的。
想到這,她只能是惋惜的對賴錦文道:“夫君,你也知道我孃家祖父母還在,我爹孃同叔伯都還未曾分家。若只是幾十上百兩的銀子,我還能夠回去找我爹孃要些。可是三千多兩的銀子,別說我爹孃並沒有那許多的私房銀子。便是有,他們也不可能把私房全都給了我一個出嫁女。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更不會願意。”
“那怎麼辦?娘子,你想想法子,我不能留在這過夜。夜裏風大,我若是染上風寒了還怎麼讀書備考?”
一想到入夜,自己若是真的被捆綁在這院子裏頭過夜。這事兒一旦傳出去,別說他往後沒臉面見人。就是眼下,他可不信安婉兒會那麼好心的拿被子供他禦寒。
他怕他若是染上了風寒,都不用兩三日。只一夜的功夫,就他的這身子骨都未必能夠熬得過去。
風寒,那可是會死人的……安婉兒這惡婦未必就不是趁機想要自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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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多想下去,賴錦文只得把全部的希望都寄在陳氏身上,緊要的關頭腦子倒是靈光了許多的說道:“不然你索性就把那嫁妝鋪子、莊子都賣回給你孃家人。總比賣給別人,這般倉促之下還會被壓價來的好是不是?”
“只能這樣了。”
想想還真是,陳氏也不敢多求安婉兒,安撫了賴錦文幾句,在安婉兒院子裏的人果然拿着麻繩出來的時候,並不敢多等看見賴錦文被捆綁的狼狽情形就匆匆的離去。
回了自個的院子,陳氏先是把自個壓箱底的銀子,還有那些稍微值錢些的金銀首飾全都取出來。
看她取了大半的首飾預備換成銀子,她身邊的的大丫鬟忍不住的提醒道:“小姐,這府裏上上下下全都喫您的穿您的,就連衣裳首飾哪一樣不全都是您幫着置辦的?
如今,這遇上用銀子的時候了。總不能就只你一個委屈了自個把首飾都當了,往後反倒是看着別人穿金戴銀吧?”
“沒錯,沒有他們喫着我的血肉反倒是往後日子過得比我好的理。”
被提醒,陳氏不由的就是想到賴家的家風,想到當年安婉兒那樣對賴家人,結果卻落到那樣悲慘的下場。
若不是如此,如今安婉兒又怎麼會把事情給做絕了?
頓時,陳氏警醒了起來,迅速的又想到了更多,想到了自家要給安婉兒孝順銀子。可賴方銀那頭就不說了,憑什麼賴錦章也能夠什麼銀子都不拿?
如今自己出了這許多的銀子,往後難道還得再如同往日一樣的好喫好喝,在這樣大的宅子裏頭供養着他們?
這樣大的宅子,往後沒有了莊子和鋪子的供養。白氏還管着廚房,往後就得拿銀子在外頭採買。
難道自個這裏什麼都拿出來了,往後還得由着那白氏再在那裏賺自己的銀子,肥她自己的私房不成?
不行,她不能學當初的安婉兒那樣犯傻,真正一絲兒的退路都不給自個留。最後還未必能夠落得個好。
臉色接連變幻了好幾下,陳氏心裏很快有了一番計較。立馬就讓人去找人牙子來,然後自己進了賴錦文的書房—-
在天黑之前,等陳氏終於拿着銀票去錦和苑“贖”賴錦文。
對着安婉兒,陳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娘,爲了籌銀子如今我們一家子再也住不起這大宅子了。你……三日後只怕是就會有人來接收這宅子了。”
“不就是叫我和紅梅搬出去麼?不用三日,我明日就可以搬走。”
點了陳氏送來的銀票確認無誤,安婉兒還算是滿意的笑道:“往後你可別再叫我娘,給了這些銀子,往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都不用再認識誰了。”
“是。”
狀似無奈的對着安婉兒福了福身,陳氏拉了在安婉兒面前驚恐的說不出話來的賴錦文轉身離開。
直到離了景和苑極遠,賴錦文這才慢慢緩了過來,馬上就是忍不住的責怪陳氏道:“你怎麼能把這個宅子也賣出去了?難道賣莊子和鋪子的銀子還不夠?”
“我留下了莊子,想着往後咱們都搬去莊子裏住。”
嘆了口氣,陳氏對賴錦文解釋道:“也不是我非想要賣了這宅子,實在是若是隻賣莊子和鋪子銀錢確實是不夠。
且,莊子遠不如這宅子值錢。若是咱們把莊子和鋪子全都一氣兒賣了,往後再沒有了它們的收益供養,往後咱們哪裏還住得起這樣大的宅子,用得起這滿府的奴才?
是以我才賣了這宅子。爲了多得幾兩銀子能夠留下那莊子,我還特地去尋了梁氏,把宅子和鋪子通通都賣給了她。我認得的人也就是她能夠一口氣拿得出這許多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