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夜,我糊塗了。”
她輕聲。
視線已經模糊,她看不清自己撫摸的那條傷疤,可是,她的心,絞痛着。
往事歷歷在目,爲什麼他們成了這樣?
離婚就是離婚。
爲什麼這麼久了,突然有人告訴她,他們並未離婚。
怪不得他會叫她老婆,怪不得他沒讓下屬改口。
原來,他們並未離婚。
可是他爲什麼又要做那些事,那些讓她以爲他們離婚的事?
“我真的糊塗了。”
她依舊很溫柔的低聲。
傅沉夜不緊不慢的穿襯衣,她這才緩緩地放下手。
“哪裏糊塗?”
傅沉夜轉身,一邊係扣一邊詢問。
戚酒無意間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性感手指,心裏忍不住嘲笑自己,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欣賞他的手?
她緩緩地擡起滿是霧氣的眼眸,已經看不清他冷峻的模樣,心裏卻又那麼清楚他冷智的情況。
“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的。”
她喃吶。
“我不否認。”
“那我們爲什麼沒離婚?”
她想,她已經有足夠的耐心,跟他慢慢弄清這件事。
“一定要有一個原因嗎?”
傅沉夜也很冷沉。
“是,一定要有一個原因。”
必須要有。
她就那麼直直的仰視着他,她想要他解開她的疑惑。
“我是想離婚的,如果我們沒有女兒。”
“……”
戚酒心肝裏的氧氣似乎都被抽走了,突然間。
他是爲了草莓纔沒離婚?
“我不想她才這麼小就成了單親家庭,僅僅如此。”
傅沉夜望着她,一字一句都那麼認真。
戚酒脣瓣微微動了下,但是沒再說出話來。
如果是這樣,倒是很好明白的。
她緩緩地垂下眸,然後轉身,“我去個洗手間。”
“戚酒。”
“我明白了。”
戚酒擡了擡手,示意他不必再解釋。
她進了洗手間,匆忙的。
門一關上,她貼着門板一時忘了呼吸。
原來是這樣呀。
她就怎麼都想不通,她怎麼把草莓給忘了。
他是個父親,他只是想給女兒個健全的家?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呀。
戚酒貼着門板緩緩地蹲了下去,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默默地想着,是草莓呀。
傅沉夜站在洗手間門口,想要敲門,手卻又緩緩地放下。
他有種預感,她就在門後。
她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可是……
“戚小酒?”
他低喃了聲。
戚酒聽到聲音沒動,也沒應。
她腦子裏一下子空了。
聽到老爺子說他們沒離婚的時候她腦子裏漲得厲害,可是現在,又什麼都沒了。
她覺得有點冷,然後就將自己抱的更緊。
主臥的門被敲了下,傅沉夜轉眼看去。
陳晴站在門口沒再往裏走,看自己兒子神情那麼凝重,又站在那裏,就知道戚酒在裏面。
只是……
傅沉夜走了過去,“什麼事?”
“說開了?”
陳晴低低的一聲,不想被戚酒聽到。
傅沉夜沉默着,過了會兒才問:“你們跟她提這些做什麼?”
“她總要知道的呀,尤其是你阿姨又想撮合她跟別的人,現在是最合適說的時候。”
陳晴小聲。
傅沉夜聽後卻有些心煩意亂。
他一直沒急着告訴她就是怕她知道了又想方設法的要去離婚,可是現在……
但是陳晴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總要知道。
只是……
那個藉口……
“你怎麼說的?你千萬別是說爲了草莓啊。”
陳晴小聲跟他叮囑。
有的時候,拿孩子說事,就是很傷人心的。
但是,他已然那麼說了。
“你不會那麼說了吧?你這個傻小子,你怎麼能那麼說?”
陳晴看他沉默着,忍不住急火攻心的小聲罵着他拍了他肩膀一下。
“沒事。”
傅沉夜淡淡的一聲。
“沒事?你就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嗎?怎麼可能沒事?”
陳晴說着就打算去找戚酒聊兩句,但是想了想,又望而卻步。
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是錯了。
但是不久,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戚酒出來後慢悠悠的擡頭,看着陳晴便走了過去:“媽,您找我嗎?”
“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差?”
“剛剛腰有點疼,現在沒事了。”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陳晴應着她的話,想了想還是跟她講:“這小子不會說話,咱們不理他,下去喫甜點去。”
“媽,我有點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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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酒輕聲。
“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不用,我躺會兒就好。”
戚酒喃吶道。
陳晴了解她是不想再下樓去賠笑,便點頭,“行,那等下我叫阿姨給你準備點喫的送上來。”
“嗯,謝謝媽。”
戚酒答應着。
陳晴走後傅沉夜還站在門口,戚酒低着頭,“你不走嗎?”
“你想我走是嗎?”
傅沉夜問。
戚酒心裏早已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現在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到來電,接通,有氣無力的,“喂,溫律師,抱歉打擾您,嗯,我的確沒有離婚,過完年再聯繫吧,謝謝,祝您跟家人新年快樂。”
她不緊不慢的說完,掛斷電話。
傅沉夜站在門邊看着她,“你還在跟律師聯繫?”
“嗯。”
她沒有隱瞞的答應了聲。
事到如今,好像沒什麼隱瞞了。
“我去草莓房裏睡吧。”
她輕聲,正要走,只是身子被他修長的手臂攔住。
傅沉夜沉沉的眼神望着她,“戚酒,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會離婚。”
“你是好父親。”
戚酒只輕輕地一聲,然後就低頭想要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
傅沉夜眼裏一閃即過的着急,隨即直接抓住她的手臂,然後把她帶到裏面。
“啪”的一聲。
門被從裏面關上。
傅沉夜將她抵在牆邊,“我說我不會跟你離婚,這跟我是不是好父親沒有關係。”
戚酒憋着一口氣不肯再與他交談。
此時她覺得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
但是他卻偏偏又不肯放過她,非要這樣跟她面對面的。
她現在感覺到他的溫度跟力道,只覺得抓狂。
她緩緩地擡起淚汪汪的眼來,看着他,“傅沉夜,能不能讓我自己靜一靜?”
“不能。”
傅沉夜覺得完了。
她眼淚一掉出來的那一刻,他覺得一切都完了。
現在他在她眼裏就是個沒有信譽的人渣。
“求……”
你那個字還沒說出來,她的臉突然被捧住,所有的呼吸全部被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