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傅沉夜也笑着，自然又鬆弛的模樣。
但是傅沉舟卻覺得他很不爽，甚至笑裏藏刀。
傅沉舟真的拿出手機找照片。
有次她睡着，他偷偷給她戴上的，他回來前，也悄悄地又給她送去了。
“吶。”
傅沉舟傾身去到他那裏，把照片給他看。
兩隻手纏在一起，的確是她的手，也的確是情侶對戒。
傅沉夜垂着的鳳眸沒再擡起，他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然後低聲道：“還有別的嗎？”
“有啊，我們拍了很多照片。”
傅沉舟手機相冊裏，有的是跟戚酒的照片。
那時候他讓她坐在輪椅裏，推着她出門。
總要看看一年四季的照片。
“對了，這張是過年的時候我們拍的，我們第一次一起過年，感覺還不錯，許諾對方以後的每一年都要跟對方過。”
傅沉舟一邊給他看照片一邊說。
她穿着紅色的披風在院子裏，雖然坐在輪椅裏，但是看上去笑的很幸福。
傅沉夜想起自己手機裏的照片，舊照片。
他們甚至都沒有許諾過對方要往後餘生都一起過年。
她不想。
她不讓他許諾。
哼。
傅沉夜很快收回眼神，起身，“我開會時間到了，就不留你了。”
傅沉舟擡眼看他臉上一閃即過的冷沉，知道自己刺激到他，心裏似乎也爽了下，他便收起手機，起身：“好啊，那我先走了，對了哥，以後你要再想看小酒的照片我可不給了，從今天開始她只是你的前妻，卻是我的現任了。”
傅沉舟走了。
傅沉夜站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
那小子自以爲自己很瞭解他？很知道怎麼刺激他？
可笑。
他纔不在意。
一點都不在意。
他只是下意識的又轉眼看向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眼神迅速地冷沉陰戾。
她真的會跟傅沉舟在一起嗎？
她曾經說過喜歡傅沉舟的。
她曾經也說過寧願跟別人在一起。
可是她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醫生說她沒有生活下去的慾望，因爲心情不好所以內傷遲遲的不見好，他根本不會同意傅沉舟帶她走。
他本可以一生一世將她囚禁在身邊。
是的，哪怕是囚禁。
他慢慢的呼吸着，可是胸膛上卻是滾燙。
她受傷時倒下前的眼神在他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不斷重複。
她謝他是嗎？
謝他跟她離婚？
呵！
要是謝，就該當面謝。
不然算哪門子謝？
她對他，總這麼沒有誠意。
說什麼一見鍾情，說什麼愛啊，全都是虛情假意吧。
傅沉夜的眼眶裏漸漸地猩紅，然後他又笑了，那麼嘲諷的。
沈君君帶客人進門的時候，突然就看着他不太對勁，所以又輕輕地把門關上，“請稍微等一下。”
“好。”
客人被請到等待區。
沈君君忍不住想，肯定是小酒簽字了。
小酒肯定會簽字的。
那個傅沉舟怎麼那麼討厭啊？
他幹嘛在她老闆跟夫人之間傳來傳去的。
而傅沉舟則是覺得，這樣，他們會斷的更快些。
他希望傅沉夜別再打擾戚酒，永遠別再。
所以他必須要做些什麼，讓傅沉夜知道他們再也沒有希望了。
傅沉舟從傅氏大樓離開後便直奔記者招待會現場。
而這天的娛樂頭條就是大明星陳舟已經結婚的消息。
新聞上面是一張他自己擡着手的照片，當然重點不是手，而是他手上的戒指。
之前大家都以爲他手上戴着戒指是因爲正在拍的戲是新爸爸的角色，這個新聞之後大家才覺得自己恍然明白原來他是真的結婚了，還是隱婚。
在多少少女夢碎的哭泣中，傅家老宅的人也都提着一口氣。
“這怎麼可能呢？”
老太太看着那篇報道，怎麼都無法接受。
陳晴也已經把電話打到陳米那裏，陳米沒接，她便立即回道客廳：“爸媽，我想親自飛過去一趟確認這件事。”
“陳米不接你電話嗎？”
老太太問。
“是。”
陳晴答應。
“你去一趟也好，沉舟這孩子的話我也不敢信，你去問你妹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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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情不自禁的想要說出那個名字，但是還是遲疑了會兒。
傅沉夜回來的時候就聽到老太太那聲，“你去看看小酒。”
“我當然會去看她，也是一定要去看她的。”
陳晴說。
“別去。”
傅沉夜走進來，淡淡的兩個字。
陳晴跟老太太都看向他，“就算你們真的斷了，但是小酒依然是咱們家的孩子。”
“我叫您別去。”
傅沉夜又認真的一聲。
“原因呢？”
“她不會想你們去打擾她。”
傅沉夜給出肯定答案。
“所以我這個老太婆，到死也不能見她了？”
老太太聽到自己孫子那麼冷智的話都有點接受不了。
“如果見面只會讓她痛苦，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傅沉夜又問。
老太太整個頭腦發昏起來，她孫子真給她整不會了。
“你要知道你媽跟你奶奶的決定都是爲了你，沉夜，你真的不想再努力一次？”
“今天傅沉舟已經將她簽字的離婚協議書送到我辦公室，我也已經在上面簽字。”
“什麼？”
老太太跟陳晴再次被震驚。
連老爺子跟傅懷仁也聽的怔住。
“是我先簽的字，是我送去給她，我的確是想了斷，或者我們早該有另外的新生活。”
傅沉夜沉聲。
“所以，你們離婚了？”
陳晴不敢置信的問。
“是。”
他更篤定的承認。
“那，沉舟說已經隱婚……”
陳晴不敢再說下去，只是想着就已經害怕。
“是跟她。”
傅沉夜又很認真的回。
陳晴什麼都說不出來，問不出來了，只呆呆地坐在那裏。
老太太也聽的有些頭暈，老眼昏花。
只傅懷仁跟老爺子還保持着理智，盯着他那冷漠的模樣。
老爺子終於開口，穩重的問道：“沉夜，我問你，你現在這幅冷漠的樣子，是做給我們看，還是做給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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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做樣子。”
傅沉夜笑了笑，很認真的迴應。
“你的心裏在淌血吧？”
老爺子的眼神毒辣的望着他又一聲。
傅沉夜：“……”
“怎麼會這樣？他們是叔嫂關係啊。”
陳晴不理解的又發出聲音。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想這些？”
傅沉夜淡淡的一聲，起身。
“你接受不了吧？很痛苦吧？傅沉夜，你還是個男人嗎？”
老爺子一句又一句，就那麼直直的敲擊自己孫子的內心深處。
傅沉夜沉重的神情漸漸地緩和，他慢慢轉過身，微笑着：“爺爺，您就不要再試探我了，我沒有，我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