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烏雲蔽天，不見半點星光。
牆上的掛鐘漸漸指向十點，窗外又飄起撲簌簌的毛毛雨。
年餘餘看着屏幕上備註爲【最愛的男朋友】的號碼，滿心茫然。
在心裏經歷過一番猶豫拉扯，正準備打電話，門口突兀響起門鈴聲。
她不自覺鬆了口氣，走過去開門。
“楚……”門打開，還沒說完的話在看清門後的情景後堵在了喉嚨裏。
李北澤和陸秉昊一左一右攙扶着醉醺醺的楚宥，對上年餘餘，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咳，一不小心，喝多了。”
年餘餘很好的掩飾住失望的心情，勉強擠出個笑臉，讓開路。
“沒事，進來吧。”
李北澤和陸秉昊對視一眼，知道此刻不是寒暄的好時機，索性閉了嘴，直接把楚宥扶進主臥。
年餘餘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把楚宥放到牀上，李北澤和陸秉昊齊齊鬆了口氣，想起來還要應付年餘餘，互相給對方使眼色。
最後，還是李北澤率先敗下陣來。
他朝年餘餘笑了笑，“余余，對不起啊，楚宥陪我喝酒，一時沒收住。”
“剛路過藥店給他餵了解酒藥，明天早上酒就醒了。”
年餘餘沒拆穿他的謊話，平靜極了，“沒關係。”
“你們……”陸秉昊很好奇，想問問年餘餘她和楚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剛起了個話頭，就被李北澤推搡了一下。
“很晚了，我們先回去了。”
“要是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
他朝陸秉昊使眼色。
年餘餘裝作沒看見兩人眉來眼去，依舊點頭，“好，麻煩你們了。”
把他們送到門口，門關上，客廳恢復冷寂。
隔着一扇門板，走廊上，陸秉昊不滿的覷着李北澤。
“爲什麼不讓我問？”
李北澤摁下電梯開門鍵，“楚宥酒醒後知道我們問了年餘餘，會不高興。”
“那就看着阿宥消沉下去？”
電梯門闔上，李北澤搖了搖頭。
“楚宥的內心比你想象的強大，他也只會墮落這一次。”
“而且，不論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別摻和。”
“楚宥，是捨不得年餘餘的。”
陸秉昊張了張嘴，沒說出反駁的話。
—
外面的雨勢變大了些，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噼裏啪啦聲有些擾人。
年餘餘不清楚李北澤和陸秉昊兩人在背後的議論，替楚宥洗了臉，又替他換上乾淨的睡衣。
她坐在牀邊，盯着他平靜的睡顏，眼眶中浮起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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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消沉了一會，又勉強打起精神，進浴室洗漱。
—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時，窗外正下着瓢潑大雨。
刺耳的鬧鐘聲壓下了雨聲，在安靜的房間內一遍遍響着，直到被關閉。
年餘餘呆呆盯着天花板，隔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太陽穴處傳來針扎般的刺痛感，提醒着她昨晚睡眠不充足的結果。
她下意識伸手往旁邊摸，果不其然的摸到一片空蕩，被子裏已經沒了餘溫。
如果不是空氣中依舊瀰漫着一股似有若無的酒精味，年餘餘甚至要以爲昨晚楚宥喝醉過去被李北澤他們送回來，是她的錯覺。
他已經走了，早上沒有叫醒她。
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三明治，雞蛋，牛奶。
年餘餘淡淡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進衛生間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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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她直接出了門。
外面雨下的很大，在小區門口等了快十分鐘才成功等到一輛空的出租車。
車輛在積水中緩慢行駛着，年餘餘坐在後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還沒到達目的地，裝在包裏的手機振動了了兩下，提示來了新消息。
她拿出手機，點進了微信，看着發消息的名字，她手指遲遲懸在屏幕上方。
又一條新消息發過來，她終於點進和楚柒的聊天框。
楚柒：【余余。】
楚柒：【我們中午見個面吧。】
楚柒：【十一點半，就在明珠商場二樓的咖啡廳。】
明珠商場，是上廚藝培訓班的地方。
年餘餘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沉默半響，回了個好字。
消息發出去，楚柒沒再回復。
—
省二院。
暴雨天氣沒有改變醫院裏的繁忙，新一天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開始了。
趁着距離去門診還有兩分鐘，李北澤溜到骨科找楚宥。
看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在辦公桌前看文獻，他遲疑了一秒。
“你昨晚沒事吧？”
楚宥擡頭，眸光冷淡，“沒事。”
“你和年餘餘……”他話沒說完。
“我們很好。”
李北澤：“……”
就沒見過這麼嘴硬的！
時間緊迫，他只能匆匆說道：“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別憋着，有效溝通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良藥。”
“你像個鋸嘴葫蘆似的，不和年餘餘溝通是會出問題的。”
沒等楚宥回答，李北澤轉身離開。
“溝通……”安靜的辦公室內響起一道低冷的輕喃，“她萬一……”
“不行。”
—
九點整，廚藝培訓課正式開始的時間，學員五人，實到兩人。
“嘖，那三個姐姐不來了啊！”姜菁妤瞅着前面一排空桌子，感嘆了一句。
年餘餘盯着空氣中的不知名處發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姜菁妤沒得到迴應，趁着顏青出去給另外三個闊太學員打電話，走到年餘餘身邊。
“你怎麼了？像丟了魂似的。”
她問：“你在想什麼呢？”
年餘餘嘴比腦子快，“想楚宥。”
說完，對上了姜菁妤無語的眼神。
意識到她誤會了，年餘餘嘴角勾起酸澀的弧度，言簡意賅的說了昨晚的事。
姜菁妤一開始還平靜，越聽越火大。
“他什麼意思？搞冷暴力？”
她爲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你每天風雨無阻的來上廚藝課想給他驚喜，他要幹嘛啊！”
年餘餘苦笑，“不是冷暴力。”
他們這幾天在微信上的聊天，比之前都多。
姜菁妤立馬改口，“那他也不該那麼做。”
一時間，她浮想聯翩，“楚宥她姐還要和你見面面談。”
“嘶，該不會是楚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