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售會進展的很順利,排隊的書粉越來越多,大家都自覺的遵守秩序。
一個個在隊伍裏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等排到年餘餘面前,就下意識噤聲,生怕驚擾到她。
個別人除了簽名外要求一句話祝福特籤或者想和年餘餘握個手的,她都一一滿足。
而楚宥和姜菁妤,懷中更是已經抱滿了禮物,從花束到手工藝品到可愛的玩偶,五花八門。
“阿魚老師。”一個短髮女生排到年餘餘面前,星星眼的看着她,激動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紅暈。
“你好。”年餘餘已經完全適應,眉眼彎彎的笑着。
女生從背後的書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雙手捧着遞到年餘餘面前,一連聲解釋道:“我現在也在學美術,您就是我學美術的動力。”
“我超級喜歡您。”
“這個本子上都是我從學美術以來畫的隨筆畫,我想送給你。”
年餘餘雙手接過,很鄭重的翻開看了幾頁,真心實意的誇讚,“謝謝,你很有天賦,比我剛學美術的時候厲害。”
女生因爲她這一句話,激動的眼眶都紅了,又連忙拿出一本漫畫,遞到她面前。
年餘餘翻開封皮,熟練的在扉頁簽上筆名,想了想,又額外寫了一句——祝天天開心,心想事成。
女生看見了她寫的字,珍重的抱着漫畫書,也沒多耽誤,走出隊伍把位置騰給下一個書粉,只在一旁微微朝年餘餘彎了彎腰。
籤售會一連進行了兩個小時,期間,年餘餘隻喝了幾口水,其餘時間都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十分配合的簽名。
到了十一點,守在她展臺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宣佈上午的籤售會結束,還沒要到簽名的粉絲們頓時一片哀嚎,幸好下午還有一場,大家心裏依舊保有期待。
而年餘餘雖然有心再堅持一下,但她連續簽了兩個小時,右手腕幾乎要痠痛的擡不起來,手指又麻又木,只好放棄。
又被圍堵着拍了幾張合照,她纔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順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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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菁妤和楚宥全程充當代收禮物的工具人,盡職盡責的跟了上去。
相較於這邊人氣高的熱鬧,另一邊幾乎在場地邊緣處的展臺則冷清不已。
只有零星幾個書粉撐場面的李雲萊臉上堆着恰到好處的溫柔假笑,心裏則暗恨不已。
等籤售會時間一結束,幾個書粉離開,她則徹底卸下僞裝,一臉怨恨的盯着會場中間的位置。
精心做的美甲因爲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的姿勢而深陷在手心,而她卻好像沒察覺一般,看着被環繞護送着的熟悉身影,眼裏是止不住的嫉妒和憎惡。
她想不明白,一向害怕出現在公共場合,只敢在背後自得其樂的年餘餘,是怎麼會答應出現在這場漫展上的。
年餘餘一出現,搶走了所有風頭,他們其他的漫畫作者,被壓的擡不起頭,好像只能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裏,苟延殘喘。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又回想起當年在大學時,看着年餘餘用稿費喫喫喝喝,風光無兩,而她則可憐到因爲稿費少到無法達到提現標準,只能靠年餘餘的施捨度日的生活。
不甘的情緒幾乎快要將李雲萊湮沒,她妝容精緻的臉上,一陣陣扭曲。
來提醒她離開的工作人員被她的表情嚇到,一時怔在原地。
“雲詞老師?”
李雲萊回神,臉上表情驟變,溫溫柔柔的笑着,“你好。”
工作人員看着她臉上的笑,恍惚間以爲剛剛出現了錯覺。
壓下心裏那點疑惑,她賠着笑臉,“上午的籤售會已經結束了,您可以回休息室休息,也可以回我們給您訂的酒店休息。”
“下午的籤售會三點纔開始,您只要提前過來就好。”
“好的。”李雲萊溫聲細語的回了一句。
工作人員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她還要去提醒其他的漫畫作者。
然而,還沒離開,李雲萊突然又開口道:“再打擾你一下。”
工作人員停住腳步。
“年……阿魚老師在哪個休息室?我和她是舊交,好久沒見面了,想去看看她。”
工作人員沒多想,她進去漫畫圈沒多久,並不清楚三年多前圈裏鬧得沸沸揚揚的抄襲事件,熱心的給李雲萊指了路,還不忘貼心的提醒一句,“阿魚老師是單獨的一個休息室,門口掛了牌子。”
“好,麻煩你了,謝謝。”李雲萊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轉瞬即逝,又恢復成溫柔大方的模樣。
她和其他漫畫作者,共用一個公共休息室。
看着工作人員指的方向,她駐足凝望了很久。
—
休息室,兩個工作人員把年餘餘送過來,沒有多打擾,很快離開。
休息室裏沒了外人,她立馬原形畢露,懶洋洋的躺在了沙發上。
“好累啊!”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刺的她雙眸微微眯了起來。
“嘖。”姜菁妤憋了兩個小時,此刻也狠狠舒了口氣,“我還以爲你很享受,完全沉迷在一聲聲阿魚老師中了呢!”
年餘餘翻個身,繼續毫無形象的趴着,剛準備說話,楚宥開了瓶橙子遞到她嘴邊。
她只好坐起來喝橙汁。
“一開始確實蠻享受。”
“但後來……”她擡起右手,手指有些不受控的輕微顫抖着,“有點喫不消。”
“而且很耗費精力,我感覺我等會可以喫下一頭牛!”
話落,楚宥握住她的手,輕輕揉捏起來。
姜菁妤的眼神立馬變了,有心想調侃兩句,但見楚宥冷着臉面無表情的,只好把揶揄的話嚥了回去,不停朝年餘餘挑眉。
年餘餘則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姜菁妤還故意朝她擠眉弄眼的。
她抽了抽手,沒抽動,只好小聲道:“不用按,現在不怎麼疼了。”
楚宥沒鬆手,手上動作不停,替她按壓手腕處的穴位放鬆。
“下午還有兩個小時,你晚上會難受。”
年餘餘張了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
休息室內一時陷入安靜,沒過多久,又被突兀響起的敲門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