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沒回答，脣角噙着笑，點了點自己的嘴巴。
年餘餘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週圍，縱然過了晚上十點，還是有很多人，繁華又熱鬧。
楚宥沒再逗她，“先欠着，回去再補。”
他給她看了手機上陳明帆發來的電話號碼，年餘餘直接拿着他的手機打了過去，自欺欺人的把他說的回去再補幾個字忘掉。
鈴聲叫囂不停，電話被接通。
年餘餘開門見山，“賀淵，我是年餘餘，你把蔓蔓送到哪家醫院了？”
“年餘餘？”賀淵冷冽的嗓音裏帶上點驚訝，似乎是沒想到她這麼短的時間能找到他的電話。
想到剛剛看見的楚宥，他緘默兩秒，報了地址。
—
醫院內，燈光明亮如白晝，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年餘餘和楚宥找到賀淵說的病房，敲了下門，直接推門進去。
病房內，坐在沙發上的賀淵立馬擡眸看過來，看見年餘餘和楚宥，他的目光只在年餘餘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徑直盯向楚宥。
他有預感，拿到他電話號碼的是年餘餘的男朋友。
年餘餘沒心情向賀淵介紹楚宥的身份，直接走向躺在病牀上的黃蔓蔓。
“蔓蔓。”
閉眼假寐的黃蔓蔓睜開眼睛，見是年餘餘，朝她露出個笑容。
“余余。”
年餘餘瞅了眼正在輸液的點滴，見她依舊是一幅臉色蒼白的模樣，心裏對賀淵的那點怒氣壓抑不住了。
“余余。”黃蔓蔓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搶先一步叫住她。
她看着年餘餘，眼裏滿是懇求。
年餘餘快氣死了，在心裏狂罵賀淵是渣男，卻不得不顧忌黃蔓蔓的想法，朝賀淵假笑，“麻煩你了，我會留下來照顧蔓蔓。”
她毫不掩飾話語裏趕客的意圖。
賀淵站起來，朝病房門口走，“我請了護工。”
丟下這一句，他也沒和楚宥說話，離開的背影毫不留戀。
年餘餘炸了，沒好氣的瞪了眼黃蔓蔓，這就是她心心念唸的維護的渣男！
黃蔓蔓眼睫輕顫，迴避年餘餘的目光，“余余，有護工，你和楚醫生先回去吧。”
年餘餘想把黃蔓蔓罵清醒，卻被楚宥拉住胳膊。
他朝她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年餘餘勉強保持着理智，見黃蔓蔓虛弱蒼白的模樣，只能暫時忍下來。
“我留下來照顧你。”她語氣硬邦邦的。
“不用。”黃蔓蔓遞給楚宥一個抱歉的眼神。
“你和楚醫生回去休息，有護工照顧我，你明天再來。”
年餘餘想拒絕，又想起明天楚宥就要開始培訓，他肯定不願意她一個人留下來。
她想了想，“我再給你找個護工。”
她纔不放心賀淵找的人！
“好。”黃蔓蔓知道年餘餘憋着氣，立馬答應。
新找的護工過來了，年餘餘溫聲交代了幾句，就氣鼓鼓的拉着楚宥離開了病房。
一路出了醫院，夜風撲面而來，帶來了獨屬於夜晚的清涼。
年餘餘和楚宥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她不停的用腳尖碾磨地上的一顆石子，心情煩躁。
“生氣？”楚宥捏了捏她的手。
年餘餘悶聲應了下。
“生賀淵的氣，還是生黃蔓蔓的氣？”
“當然是賀淵！”年餘餘毫不猶豫，說完，又低下頭，蔫蔫的，“好吧，也有點生蔓蔓的氣。”
她看不慣一向活潑明朗的黃蔓蔓在賀淵面前一幅欠了他，所以逆來順受的模樣。
就是生氣！
“余余。”楚宥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一向看重朋友。
“黃蔓蔓是個成年人，不論做出怎樣的選擇，她都得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他對黃蔓蔓和賀淵的事不感興趣。
但在他看來，黃蔓蔓在才洗完胃的情況下喝酒，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年餘餘不說話，她知道楚宥說的話有道理，理智上認同，情感上卻沒法認同。
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停到兩人面前。
一路上，楚宥始終沉默，年餘餘悶悶不樂，司機懾於兩人間安靜又壓抑的氣氛，也一聲不吭。
夜色闌珊，出租車開回了兩人住的酒店。
楚宥和年餘餘一下車，司機毫不猶豫的一腳油門，出租車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進夜色中。
“余余。”
“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去和我表哥喫一頓午飯。”楚宥見年餘餘無精打采的模樣，眼眸暗了暗，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
年餘餘果然恢復精神，不再想黃蔓蔓的事，有些茫然無措的，“你表哥？”
楚宥不動聲色的攬着她進了電梯，光可鑑人的電梯壁清晰的倒映出兩人的身影。
“嗯。”
“賀淵的電話就是他給的。”
相較於陳明帆的父母，他的舅舅和舅媽，他更願意和陳明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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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年餘餘無暇看電梯，只想着明天中午見面的事。
“你表哥……好相處嗎？”
“嗯。”電梯到達兩人住的樓層，楚宥帶着年餘餘朝兩人住的房間走。
“他人還不錯。”
年餘餘稍微放心了一些，能得到楚宥一句人還不錯的評價，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回到房間，年餘餘立馬抱着換下來的髒衣服進了洗手間。
“洗衣服？”楚宥蹙眉。
“嗯。”年餘餘手裏拿着昨天來滬市穿的衣服——
白襯衫和牛仔半身裙。
這一套是她帶來滬市所有衣服裏最正式的。
楚宥盯着她手裏的衣服，立馬明白了她的想法，勾了勾脣，“下午帶你去買衣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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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被年餘餘打斷。
她紅着臉，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不許說話！”
還好意思提下午的事！
楚宥笑，接過她手裏的衣服，“我幫你洗，你先去洗澡。”
年餘餘猶豫了一秒，兇巴巴的，“好好洗！”
他連她弄髒的褲子都洗過了，也不差這一回，誰讓他故意提下午的事！
年餘餘拿着睡衣進了浴室，楚宥站在外面的洗漱臺前開着水龍頭給她洗衣服。
沒一會兒，一門之隔的浴室裏響起淅淅瀝瀝的水流聲，楚宥搓洗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眉眼晦昧，下意識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