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伯老神在在,端着長輩特有的慈愛笑容,“余余,小楚,快坐吧。”
年餘餘不想參與她媽和她大伯母的鬥嘴,剛想拉着楚宥溜到餐廳,卻恰好對上年母看過來的目光。
她僵了一瞬,和楚宥一起坐到沙發最邊上。
年姑姑陪着年父年母他們聊了兩句,去廚房給年姑父幫忙。
她一走,年大伯母和年母也不再掩飾,兩人撞在一起的目光火花四射。
年大伯母語氣得意,“鄉下就是好,雖然落後了一些,但空氣好,風景好,農家菜也好喫。”
年母看不得她炫耀的樣子,故意陰陽怪氣,“哎呦,你們這可真輕鬆。”
“不像我和余余。”說着,她裝模作樣的睨了年父一眼,“振國身體不爭氣,住了一個星期的院,都靠我和余余照顧。”
“連累的小楚都忙前忙後的。”
年餘餘憋笑,楚宥卻突然出聲,“我是余余的男朋友,都是我應該做的。”
年母咧嘴笑,“不止小楚呢,連余余的朋友和大學同學都去醫院看了振國。”
“我就說余余太小題大做,到處和別人講她爸住院了,鬧得真正親近的人沒來,給一些小輩添了麻煩。”
年餘餘突然拉住楚宥的手,怕自己笑出聲,她大伯母臉色太難看。
楚宥知道她在想什麼,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撓了一下。
年餘餘立馬笑不出來了,她嗔怪的看楚宥。
正經一點啊!
年母的話讓年餘餘的堂哥和堂嫂都有些臉熱,不能再裝作沒事人一般。
而年大伯,輕咳了一聲,似是十分驚訝,“振國住院了?是怎麼了?怎麼沒人和我說?”
年父剛要說話,年母搶先開口,“痛風復發了,週一在學校還摔了一跤把腳崴了。”
“這次挺嚴重,還沒出院呢。”
“他不讓說,不過我發了個朋友圈,我還看見大嫂點讚了呢。”
突然被cue的年大伯母:“……”
她臉色僵硬,強撐着笑了下,“是嗎,可能是手滑了。”
這個理由太牽強,年餘餘的堂哥和堂嫂都有些不滿,連年大伯都瞪了她一眼。
他們其實都知道年父住院的事,但都覺得是小病,想故意混過去,但年大伯母偏偏手欠點贊,搞得大家面子上難看。
年母終於抓住了把柄,故意拖長尾音,“手滑啊!”
“看來你們真不知道,沒事,你們不用有負擔,我和振國也不怪你們。”
年大伯一家:“……”
年大伯給年餘餘的堂哥使了個眼色。
堂哥年睿哲臉色閃過一抹不情願,等掏出手機,又變得溫文爾雅,“小叔,之前確實是我們不知道。”
“我給您發個紅包,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年大伯接話,“振國,收下吧。”
年父本來是不太在意的,但現在心裏也有點氣,當面拿出手機收了年睿哲的紅包,“行,謝謝小哲了,小叔收下你的心意。”
年餘餘看着自己一向摳門的大伯母臉色扭曲,心裏也有些暢快,朝楚宥眨了眨眼。
她也悄摸摸拿出手機,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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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餘餘:【是不是看了場戲?】
年餘餘:【還蠻有趣的吧。】
年餘餘:【平時逢年過節,我媽和大伯母一碰面,就免不了這一出。】
楚宥也拿出手機,【說伯母小話,小心我告訴她。】
年餘餘:???
她氣鼓鼓的看着脣角噙着笑的男人。
楚宥慢悠悠收起手機,捏了下她的手。
沒人注意到小情侶的親暱,經歷了剛剛的小插曲,年大伯母明顯不服氣,卻被年大伯死死摁住。
而年母自覺勝過一籌,終於開始好好說話,和年餘餘的堂哥堂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年大伯和年父聊着教育工作的事,還有正在進行的高考。
年餘餘偷聽見高考兩個字,顧不得和楚宥置氣,伸手戳了戳他,“今天在高考哎。”
感覺離她好遙遠了。
“嗯。”楚宥攥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年餘餘突然有點好奇,楚宥中考時是市中院,那高考呢?
之前好像沒聽他提過哎。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楚宥:“我沒參加高考。”
年餘餘:“嗯?”
“我保送的。”
年餘餘:“……打擾了。”
她早該想到的!
兩人聊天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聽見了。
年大伯有了點興趣,“小楚高考是保送的?”
“余余堂哥當年也保送了,但保送的學校一般,最後是參加高考考的重點大學。”
“對。”楚宥看了年睿哲一眼,“我當年拿到了數學和生物競賽的全國一等獎,就保送了。”
當年只拿了物理競賽二等獎的年睿哲:“……”
突然提他幹什麼?
年大伯本想炫耀一番,卻沒想到踢到了楚宥這個鐵板,立馬又開始和年父說起高考的事。
年大伯母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分,而年母,快要笑的合不攏嘴。
她女兒當年學習不如年睿哲又怎樣,找了個成績更好的男朋友!
年餘餘詭異的感受到了她媽在想什麼,並且有同樣的想法。
當年因爲她成績不如她堂哥好,被她大伯母踩了很多次。
現在,她莫名有了點揚眉吐氣的念頭。
想着,她不自覺挺直腰板。
偏偏年大伯母看不得年母和年餘餘得意的樣子,再次提起這個話題。
“小哲從小學習好,當年中考考了全市第二十三名呢。”
這個名次,她能記一輩子。
年餘餘有點想笑,楚宥看她驕傲的小模樣,難得接話,“堂哥是哪一屆的?”
年大伯母十分自豪的看着自己兒子,年睿哲卻突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剛想阻止他媽,年大伯母就迫不及待的說了。
“哦。”楚宥不以爲意的語氣,“比我高一屆呢。”
“我是我們那一屆的中考狀元。”
受到二次傷害的年睿哲對他媽怒目而視,年餘餘的堂嫂無語的看着自己婆婆,而年大伯母的臉色早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年餘餘拼命忍着,忍得肩膀都不停聳動。
救命,好想笑啊!
她大伯母爲什麼偏偏送上門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