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簌簌的小雨停歇,天空漸漸放晴。
年餘餘進了高中部的辦公樓,一路熟稔的朝年父的辦公室走。
路上已經提前發過消息,等到了辦公室,年父立馬強撐着站起來,剛準備說自己沒事,年餘餘搶先開口,“爸,老媽說了送你去醫院檢查,你要不願意去,你給他她電話。”
這話堵的年父啞口無言。
年餘餘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肘處有一片塗了碘伏後留下的深棕色印跡,蹙了蹙眉,綿軟的音色嚴肅了些,“爸,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她視線下移,落到年父被褲腳遮掩住的腳踝上,“老媽說你的臉都腫了好幾天了。”
她有點不高興,“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痛風犯了就早點去醫院打針呢?”
聽見痛風兩個字,年父徹底偃旗息鼓,沒了一向在學生面前冷臉威嚴的模樣,悻悻然道:“我和其他老師交接一下,今天還有一節課。”
年餘餘鼓着臉,白皙的臉上寫滿不虞。
見自己女兒這幅模樣,年父也不再拖延,動作利落的拿出手機打電話,讓其他同事幫忙代課。
聽見他說只請一天假,年餘餘立馬想起年母說的住院的事,出聲道:“老媽說讓你辦個住院,好好治一下痛風。”
年父頓了下,假裝沒聽到,掛斷電話。
“爸!”年餘餘不滿。
年父溫聲開口,抱着僥倖心理,“檢查一下,萬一不用住院呢。”
“學校離不開我。”
這幾天痛風復發,他一直強忍着,但他之前確實答應過年餘餘一旦痛風復發就去醫院的事,此刻格外氣短。
年餘餘沒說話,她明白年父身爲學校教導處主任的責任心,但她也認同自己老媽說的話,心裏打定主意等會到了醫院,哪怕痛風的問題確實不需要住院,她也要偷偷和醫生說,讓年父在家靜養幾天。
本來她不打算把年父送到省二院,但此刻也改了主意,心裏抱着到時候實在不行就找楚宥走後門讓年父留在醫院住幾天的心思。
“行吧。”她面不改色的,走上前準備攙扶年父,“做完檢查聽醫生怎麼說。”
年父剛準備說話,辦公室門口突然闖進來一道人影,“年叔。”
低沉的男嗓頓了頓,“余余。”
“傅年?”年餘餘驚訝了一瞬,“你怎麼來了?”
自從上次她和楚宥請他和姜菁妤他們喫飯後,她和傅年沒再見過面。
而他也不像之前剛回嘉南時一般,一直給她發消息,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和他發消息,兩人也很久沒在微信上聊過天。
傅年的目光只在年餘餘身上短暫停留了兩秒,很快看向年父,“我爸聽說叔叔今天從主席臺上摔下來,知道叔叔肯定強撐着,讓我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話落,年父面子有點掛不住,“我沒什麼事。”
“年叔,我剛給阿姨打了電話,她說你痛風復發,腳腫了,讓我和余余一起,一定把你送到醫院去。”
年父:“……”
淨掀他老底。
“你開車了?”年餘餘很快恢復自然。
“車在樓下。”傅年回了一句,扶住年父胳膊,帶着他朝前走了兩步,見他一瘸一拐的模樣,直接半蹲到他面前,把他背了起來。
傅年揹着年父,腳步輕鬆的朝門外走,“這樣快一些。”
年父嚇了一跳,一連聲的叫傅年把他放下來。
傅年卻裝作沒聽見,很快踏上樓梯朝樓下走。
年餘餘沉默兩秒,默默鎖上年父辦公室的門跟了上去。
幸好現在是上課時間,辦公樓也沒有其他學生在,不然年父身爲教導處主任的威懾力可能要大打折扣。
直到把年父放進辦公樓樓下的黑色越野車內,傅年下意識替年餘餘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傳過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余余姐。”楚揚從樓梯拐角處走了出來,視線徑直落在身材高大的傅年身上,隱隱有幾分不友好。
“小揚?”年餘餘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
“你沒上課?”
楚揚:“……我想來看看年伯父。”
他小心機的沒叫年主任,顯的更親近一些。
“我剛去老師辦公室給我哥打電話說了楚伯父的事。”
年餘餘:“你哥不是在做手術?”
“不對。”她盯着楚揚看,“你翹課了?”
楚揚答非所問,“我用老師的手機給我哥發了消息。”
他透過窗戶看向坐在車子後排的年父,露出乖巧模樣,“年伯父,你去我哥醫院做檢查吧,他肯定會照顧好你的。”
說罷,他還別有深意的看了傅年一眼。
剛剛他沒回教室,去辦公樓找了班主任借電話。
好學生總是有些特權,班主任以爲他有急事,立馬借了他手機。
他給他哥打電話,但顯示無人接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給他哥發消息說了年父要去醫院的事。
發完消息,他還有些不放心,索性翹課來看一眼。
他哥是余余姐的男朋友,即使楚揚再遲鈍,也明白現在是他哥在未來岳父面前刷好感的機會。
他哥忙,那他就來替他哥刷好感。
結果楚揚剛過來,就看見傅年揹着年父從樓上下來,他下意識躲了起來。
但看見傅年給年餘餘拉開車門,他忍不住了。
他得替他哥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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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父很喜歡楚揚,藹聲道:“好。”
剛想催促楚揚回去上課,他的手機響了,是學校的同事,他只能先接電話。
“這小孩誰啊?”傅年似笑非笑的模樣。
其實通過楚揚剛剛說的話還有楚揚的長相,他隱約猜出了楚揚的身份。
但楚揚對他的警惕和敵意太明顯,他起了逗小孩的心思。
哥債弟償,沒毛病。
“楚宥的弟弟,楚揚。”年餘餘介紹,還沒來得及多說,又被傅年搶了先。
他笑容恣意,故意道:“小揚啊,我是你余余姐青梅竹馬的發小。”
頓了頓,他補充道:“你哥也知道我。”
年餘餘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他在故意捉弄人,翻了他一個白眼。
但楚揚的警戒心卻瞬間拉滿。
這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不是想挖他哥的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