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
也許是一個小時。
或者更久。
趙竟安走的腳丫子都要掉了，就在她說什麼都不願意再走的時候，孫極善終於停了下來。
趙竟安環顧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好像是一個地下室一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
反正她快累死了，就着一個男人的強光手電，她看見塊大石頭，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
孫極善一張溝壑縱橫的臉，在暗淡的手電光下，再經過剛纔的硝煙戰火，好像一個從地獄爬上來的人。
絲毫沒了往昔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氣勢。
趙竟安儘管手腳疼痛，可是看見孫極善那落敗的狼狽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後就笑出了聲。
咯咯咯……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
“再笑，老子崩了你——”孫極善終於撕去了往日虛僞的僞裝，拿着qian-g抵在趙竟安的額頭上，咆哮道。
“呀，我好怕呀！”趙竟安瞥了他一眼。
本來跟蕭應至離開也是生不如死，現在先驅者散了，那她連走都不用了。
是不是活着還有什麼好怕的。
她只是怕疼，怕被人折磨，這麼一qian-g下去，反倒乾脆了。
正好給張亦喜償命去。
孫極善這會是真的動了殺心。
他本來殺人無數，還在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黃毛丫頭。
剛要扣動扳機，一直在失神的蕭應至終於反應了過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能殺她。”
蕭應至的聲音陰鬱中透着無限荒涼，還有失敗之後的深深無力。
昏暗裏，他幽深的瞳仁即使在這麼黑的視線裏，還是讓人感覺得到了，那種受傷到心酸的感覺。
趙竟安吸了吸鼻子，胳膊用力抱了抱自己的雙膝。
收起了嘲笑的心情。
不管怎麼樣，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今天也是跌入谷底了。
孫極善轉頭惱怒的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她一直騙你，她根本就沒愛過你。”
“呵——”
蕭應至一聲冷笑，他什麼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
只是看着孫極善，聲音又輕又無奈，“活人總比死了有用。”
這一句話，就把趙竟安的當成了人質。
趙竟安嘴角滑上一抹譏笑。
在生死面前，說的再深的愛又如何，也抵不過人性本身的****。
孫極善收了qian-g，剛要說話，畢竟年紀大了，又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大腦一陣暈眩，還真載了下去。
“孫會長——”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扶起來。
又是掐人中，又是號脈的，折騰了半天，孫極善才醒過來。
趙竟安瞥了他一眼，有點落井下石的喊道：“報應啊，真是報應啊——”
她一想到131，57號還有牢籠裏那些穿着跟囚服似得，終日見不到太陽的人，她就恨不得殺了他。
還有亦喜死的那麼可憐。
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最先給趙竟安臉色的是蕭應至，他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裏的寒光，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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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冰冷的蕭應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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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趙竟安轉了下身子，靠着牆壁，她還不願意跟他們計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