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竟安跟過去,猶豫了一下,也坐了下去,只是跟她隔着一個人的距離。
咬了咬嘴脣,然後才問:“你到底是誰?”
在她旁邊的女孩狀況要比她好點,看着趙竟安,眼睛漸漸發起光澤來。
打量着趙竟安一會,然後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剛被抓來的?”
趙竟安剛要搖頭,做出的卻是點頭的樣子。
那女孩揪着胸前的衣服,給趙竟安示意了一下,趙竟安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上還標着號,131。
然後她又去看別人,每個人胸前背後都標着號。
一開始那個女孩標着57。
“我剛被抓進來,還不知道,”趙竟安吞嚥了一下吐沫,有些緊張,“會捱打嗎?”
她看57號身上有傷。
她可不是一個能受的住酷刑的人,要是有人逼她,她一定啥都交代。
還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131竟然奇蹟般地笑了。
因爲在這麼陰暗不見陽光的地方,她的笑就像一朵向日葵,瞬間給這個陰森詭異的牢籠一絲不一樣的生氣。
“不會捱打,”她說,但是接下來的話,讓趙竟安覺得還不如捱打來的痛快,“但是我們的器–官會被摘除。”
“什麼?”趙竟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只聽131輕描淡寫的說道,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這裏每個人都是器–官容器,有人配型對了,立刻就會被推出去。”
她看了一眼57號,“她剛跟一個人做完配型,很不幸,條件完全符合。”
趙竟安:“……”
她從來沒想過這麼恐怖的事情,也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這麼不爲人知的陰暗面。
好長時間,她才用她幾乎顫抖的不成音的聲音問出口,“一定會死嗎?”
131嘆了口氣,“看是什麼器-官了,你看我摘除了一個腎,還不是活的好好地,但是她……”
她默了一會,眼裏是那種對未來無盡的迷茫和不確定,甚至是絕望,“她配好的,正好是心。”
趙竟安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就好像突然間腦袋被人按在海底,海水倒灌,讓她窒息的上不來氣。
掙扎着,用盡力氣,才漸漸壓下心裏的恐懼,“那這裏有多少人?”
這個屋子,只有……
她數了一下,算她7個。
131聳了一下肩膀,擡頭盯着頭頂上瓦白的燈光,因爲太過刺眼,她就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才說:“大概有幾百個吧,也許更多,誰知道呢。”
趙竟安控制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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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這多久了?”
“我來了十年吧,還有更長的,也有更短的……”
“一直都沒有出去過嗎?”
“……”
“你們的家人呢?”
“我是被拐來的。”
……
趙竟安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樣一羣人,她們跟她一樣有着鮮活的生命,卻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年紀這麼小,就要面對着不可預知的死亡,也許下一刻就要來臨。
她們沒有陽光,沒有生活,甚至連一口自由的呼吸都沒有。
而他們的家人呢?
也許一直在痛苦中苦苦尋覓,也許早已瞬間白髮,也許在某一個思念的夜晚裏,慢慢的停止了呼吸。